沈琤看到悬崖对面的草地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中燃起了希望,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躲过这生死劫了。可是白月马的蹄子没有落在草地上,它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达到彼岸,只是差一点,手掌宽的距离,白月马的身体下坠了,沈琤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她随着白月马一起掉了下去。
只是在一瞬间,白月马的蹄子蹬在了悬崖边的峭壁上,一个缓冲,它身子扬起,将沈琤抛了上去。沈琤感觉自己仿佛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了草地上,“白月马!”沈琤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中,沈琤看到哥哥沈瀚,他牵着白月马走来,“这可是千里良驹世间少有,我刚驯服的,带你去草原上遛一圈儿。”沈琤羡慕的摸着白月马那光洁如绸缎的身子,没有一丝杂质,真好看。她与哥哥一前一后坐在白月马上驰骋草原,看群鸟飞起,听风声过耳,嬉笑着留下快乐的身影。
“哥哥,这白月马真好。”
“想要啊?想得美,等我死了吧。”
一语成谶,果然在沈瀚临死的时候将白月马给了她,如果那时候哥哥骑上白月马,或许能跨过悬崖,能逃过生死。可是他把白月马让给了自己,把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沈琤感觉到脸颊有东西爬过,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摸,是自己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了草地上。
已经是明月高照了,沈琤看向四周,忍着一身的疼痛勉强爬了起来,白月马?沈琤看到的是空荡荡,她想了起来,白月马在最后时刻将自己抛了上来,看向悬崖下面,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底。“白月马!”沈琤喊道,传来阵阵回音,飘荡在空旷的山谷中,如泣如诉。沈琤泪如雨下,前世白月马也是这般死的,这是宿命吗?她忽然有些害怕,重生,到底能改变什么?
沈琤将肩上的箭拔了出来,那箭上带着钩,钩出了更大的伤口,血涌了出来。多年的军旅生涯,沈琤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伤口,她撕下衣角,用布堵着伤口,阻止血往外流。沈琤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腿上的箭伤让她无法行走,只能在原地休息。夜晚的悬崖风凉刺骨,凛冽的吹着,沈琤又冷又饿,费尽力气爬到了避风的地方,靠着石壁大口喘着气。
宇文垣,紫宸,此时应该安全回到桐城关了。沈琤想着宇文垣,他气宇轩昂,神采俊逸,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人铭记一辈子。宇文垣在沈琤的脑海里浮现,左右着她的思绪。
歇了一夜,沈琤好了一些,她用银枪当拐棍支撑着身体想要寻找出路,可是悬崖峭壁,沈琤腿脚不方便,跌跌撞撞之后并没有走多远,她摘了些野果充饥,坐在地上休息。闲着无聊又想起宇文垣,此时他应该去唐门关提亲了,没有见到自己,会不会着急担心呢?沈琤忘记了自己的困境,竟然替宇文垣考虑起来了。
山中潮湿气重,沈琤的伤无法愈合,很快发炎了,流出黄色的液体,她够不着后背,只能先将腿上的伤处理,这一发炎,沈琤昏昏沉沉,竟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无力,再也走不动了,蜷缩在地上,四周了无人迹。
决不能死在这里,沈琤重生后可不想这么短暂就又回阎王殿里,沈奕估计就该骂自己笨了。她用银枪支撑着身体,向前挪步,却是没有丝毫力气,轰然倒地,“紫宸,紫宸……”沈琤轻轻唤着。
“海棠,海棠,海棠……”耳边有声音轻声唤着,磁性低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紫宸,宇文垣。”沈琤呢喃着,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宇文垣的剑眉朗目,深邃的眼底闪出惊喜,“你终于醒了。”他将沈琤抱在了怀里。
“宇文垣,真的是你吗?”沈琤以为自己做梦。
宇文垣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呢?叫紫宸,我喜欢听你叫我紫宸。”他是七王殿下,这宇文垣的名字,可不是谁都敢叫的。
沈琤轻轻叫了声紫宸,看到宇文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从身边拿过水壶,放到沈琤嘴边给她喝了几口水,“饿坏了吧?”又取出一块饼给她吃。
就着寒风吃饱喝足,沈琤总算有点儿力气了,她将那日分离后的遭遇讲了出来,宇文垣心疼的看着沈琤,从怀里掏出药粉,给她包扎伤口,“你的命还真大,幸好我来找你了。”
沈琤看着宇文垣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你怎知道我在这里?”
宇文垣将沈琤额前的一缕发丝抚到耳际边上,眼睛落在了沈琤的脸颊上,伸手摘下了她的面具,神色有些黯然,“海棠,回去后的次日我便去唐门关提亲了。见到了你的母亲,她同意让你嫁给我。”
沈琤靠在宇文垣的肩上,静静的听着,宇文垣继续道:“可是我太着急了,三天后便娶了你,在唐门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