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琛驱马车奔向唐门关,一路上他风趣幽默,不时给沈琤讲故事,沈琤静静的听着,没有笑容,她已经许久都不笑了,或许忘记了怎么去笑。
宇文琛已经十八岁,是位成年男子了,他的身形和宇文垣差不多,一样高一样瘦,只是宇文垣的后背更挺拔一些,而宇文琛更柔和一些。若不是这一点,沈琤总以为赶马车的是宇文垣,她痴痴的看着那背影,一会儿想上前搂住他,一会儿又想拿把刀子捅了他。
沈琤觉得自己快疯了,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她被宇文垣的绝情折磨的痛苦不堪,多少次她想杀了宇文垣,总是在走出房门看到月光的那一刻放弃了。多少次她想自杀,了却这痛苦的余生,可是宇文垣那讥讽的言辞总在她耳边飘荡,让她选择坚强。
“宇文琛,你说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骨肉?”沈琤忽然问道。
宇文琛回头看了沈琤一眼,“什么?”
沈琤仿佛自言自语,“一定是他心眼不好,所以上天惩罚他没有子嗣。幸好当初我的孩子没了。”那时的不幸到了现在竟然成了幸事。如果当初那个孩子生了下来,自己现在是否会因为恨他的父亲而讨厌他呢?还是他的父亲会因为恨他的母亲而讨厌他呢?总之,这后来的一切对于孩子来说是个不幸,而幸运的是他没有出生。
“沈琤,你那么恨他吗?如果他死了呢?”宇文琛问的轻松自然,眼睛看向道路的尽头,是一片绿色。
“那我会很高兴,去阴间求阎王爷将他投到最悲惨的人家,让他来世过上最悲惨的日子,最好是猪狗不如。”沈琤咬着牙说。
“沈琤,你不觉得让他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好好活着吗?忘记过去,忘记他。让他看到你光彩夺目的一面,让他后悔去。”宇文琛完全站在了沈琤的立场上。
沈琤不说话了,宇文琛说的不无道理,她若是能忘记宇文垣该多好,她可以去边关去草原上,过自由的生活。可是她忘不了那个人,爱的深,恨的也深,宇文垣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所以她宁愿守在冷宫里,离他最近的地方。
一想到宇文垣,沈琤的心就痛,“为什么你们是同一个父亲,个性却全然不同呢?”沈琤问道,如果宇文垣像宇文琛这样重情重意,自己就不会落的这个下场了。可惜他不是宇文琛,他是翻脸快过翻书的宇文垣,他是心比石头还硬的宇文垣。
宇文琛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比他好啊?”
“他怎能跟你比?”沈琤答道,现在在她心里宇文垣不能跟任何人比,他是最恶毒最无耻的。
“那你不如考虑考虑我。”宇文琛说的随意,却是微微转头,眼角余光扫到了沈琤的脸颊上。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还要等着看他死呢。”沈琤依然是严肃。
宇文琛转头看向了前方,专心赶马车,“如果他死了,你也不会活了,是吗?”
沈琤没有说话,宇文琛猜对了她的心思。无论她是爱他还是恨他,都会跟他一起离开。
一路上的风景都会让沈琤想起她当初与宇文垣一起奔赴唐门关的情形,他们互相支持互相信任,她为他出谋划策,他为她挡箭中毒,他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那时候的宇文垣真的让沈琤觉得他是真心实意爱她,现在想来,他是多么会演戏,多么虚伪。
沈琤想起了宇文旭,他救了宇文垣,却被宇文垣陷害的丢了太子之位,到最后宇文垣却不肯给他活路,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是自相残杀。宇文垣的心到底有多毒辣,沈琤不知道。她只记得宇文垣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现在想起来还疼,他是那么残忍无情,打碎了沈琤的心。三番五次救了他,却是敌不过一句不爱,他在不需要她时,当她是一件杂物扔掉了,扔在了最偏僻的地方。
“我不想去边关了,咱们回去吧。”沈琤忽然道。
宇文琛勒住了马车,“回去?”
“嗯,我想回去了。”沈琤说的平静。
宇文琛看沈琤说的坚决,只能调转马车原路返回,“怎么了?”
“这一路总会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沈琤答道,靠在车厢里,闭上了眼睛休息。
宇文琛知道她指的是宇文垣,也不再多问,“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喜欢。”带着沈琤去了池州的海棠盛会。池州海棠天下闻名,而这海棠盛会也有二十年了,每年的三月份从月初到月末都是盛会,期间有猜谜斗诗,大批文人雅士富贵豪杰都来参加,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