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墨子进宫见大王,阔别十年,再见时两人都是唏嘘感慨,林墨子四十出头,仙风道骨,没有一点尘世间的俗气,更像是借路在人间的神仙。大王在花园里接见了他,两人隔着一张石桌坐着,能与大王平起平坐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林墨子听完宇文垣派人行刺宇文旭之事,叹了一声,“若真是如此倒好了。”
大王诧异,“怎么好了?如此险恶居心,让孤寝食难安。”
林墨子笑的淡然,“他有了夺王位的心,不就更像大王了吗?这不也这是大王所期盼的吗?”
大王没好气的瞪了林墨子一眼,“孤让你来不是看笑话的,帮孤想想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吧。”
林墨子颇有信心,“待我再了解了解事实。”于是很快宇文旭、宇文琛、沈琤、石冲以及相关的人都一一被林墨子分别约见谈话了,之所以都是单独见面,也是林墨子为了防止几人串供,他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怀疑,对人也是如此。
沈琤第一次见到林墨子,是在幽静的庭院里,周围没有一个人,她心中竟然紧张了,只因为这林墨子一双眼睛灼灼,仿佛能看透每个人的心事。
林墨子一袭白衣,身量如竹,挺身直立在树下,看到了沈琤,他微微点头示意,“你是沈安的女儿还是苏钦的女儿呢。”不像是问诘,反而像是已经知道答案在自言自语。沈琤顿时觉得这人不简单。
林墨子似乎看出了沈琤的紧张,微微笑,“沈琤,我只是好奇那日你是如何知道太子要遇刺之事的。”
沈琤将自己在朝堂之上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林墨子思量片刻,问道:“你在宇文垣的府上看到了什么?”
沈琤一愣,“我没有进入王府。”
林墨子笑的意味深长,“沈琤,你骗不了我,这里只有你我,不妨直言相告,我不会将你偷入王爷府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沈琤知道这林墨子料事如神,他既然如此保证了,于是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林墨子点了点头,相信沈琤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夜你看到了什么?”
沈琤隐瞒了一些,她道:“宇文垣一直在看书,我等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现。”
林墨子这次信了,他道:“也是,否则你不会趴在屋顶看一夜了,没冻坏吧?”
沈琤汗颜。
沈琤回去的时候,在庭院门口看到崔坤被押了过去。暗想这林墨子动真格的了。正想着,迎面碰上了宇文琛,他一脸紧张,“他没为难你吧?”上下打量沈琤,还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到沈琤安然无恙,才放心了。
“没有,只是问了问那天的事情。”沈琤故作轻松。宇文琛才长出一口气,“幸好我跟他讲了你救过我两次了。”
沈琤纳闷,“这算什么?难道让我记你的好吗?”
宇文琛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当然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个舅舅最擅长折磨人了,方才石冲将军险些被他用刑。”
“不会这么严重吧?”沈琤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庭院里传来崔坤哭爹喊娘的叫声,吓了一跳,还真是动刑了。没想到那和颜悦色的林墨子竟然如此狠辣。沈琤有些后怕,想来自己方才如果不说实话,这林墨子还真有可能用刑。
沈琤与宇文琛离开了王宫,满脑子都是宇文垣的事情,这文昌侯问的如此详尽,莫非是来审理太子遇刺一案的?看样子,他仿佛并不相信宇文垣会行刺宇文旭。可是事实如此,不知道文昌侯会不会建议大王处死宇文垣。
沈琤回到了沈府,看到庭院里停着一辆马车,有丫鬟正在从马车上搬东西,沈琤纳闷,刚要上前去问,沈环走了过来,“宇文垣已经休了我,所以我回来继续做沈家小姐。”
沈琤真是觉得宇文垣可怜,树倒猢狲散,他丢失了王位被囚禁,亲信都远离,连妃嫔都争相与他脱离关系,现在是真正的孤零零了。沈琤忽然很想看看宇文垣那倒霉的样子,总要在他临死时做个诀别才算完美。沈琤暗自想着,捧了一坛酒走出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