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从萧潜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此事是文昌侯爷林墨子先提起的,他给大王写了一封书信,说明智能和尚的事情,并且提到了智能和尚与宇文旭过往甚密。这本来不足以给宇文旭定罪,可是文昌侯向来不喜欢明说,于是大王透过字里行间认为宇文旭与此事有关。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武德候段远山也写了封信,详述了莲花池倒塌一事,提及了太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这让大王更是恼火。最后大王征求平江侯爷苏钦的意见,苏钦直接道了一句:“废太子。”
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大王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和闽国交战之际,于是大王又征求了文昌侯和武德候的意思,得到了与平江侯同样的的答案。
华国三位侯爷同时建议大王废除太子,这宇文旭被废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大王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征兆,在上朝时,突然命人脱去了宇文旭的外袍,摘去他的顶冠,囚禁于王宫,不得出去,并且下令彻查宇文旭的关系网,朝中很多大臣受到牵连。
听萧潜的一番话,仿佛其中没有宇文垣的任何事情,都是三位侯爷的主意,难道宇文旭被废与宇文垣没有关系?沈琤有些不相信,猜测是宇文垣做事滴水不漏,没有落下任何话柄而已。
沈琤暗暗替宇文旭担心,他的太子之位被废的突然,不知道心里是否能承受,想来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一直被捧着,忽然摔下来定然十分难受。他不是宇文垣,没有那么大的耐性,没有忍受煎熬的本事。只怕此时已经心灰意冷颓废不堪了。
萧潜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大王的身体每况日下,听宫中传闻,大王已经开始咳血,估计时日不久,有消息说大王活不过三个月了。所以这太子之位的争夺势必惨烈无比。
真是风云变化莫测,君王自古无情,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成为阶下囚只在转眼间。
沈琤回到都城先去了苏钦的府邸,苏钦正在赏花,立即让人上茶水果盘,对于这个女儿,他无法掩饰喜爱之情,平常冷峻的容颜堆满了笑容,血浓于水的道理在哪里都行得通。
沈琤坐定,与父亲闲聊了几句,讲了讲唐门关的事情,渐渐聊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上来,“父亲,为何要提议废除太子?”
苏钦看到沈琤回来本来很高兴,被这个问题一下子击退了所有笑容,他意识到沈琤此次是为了宇文旭的事情,“沈琤,你和宇文旭在一起不会有好处。”
沈琤低声道:“我的事情本来无需父亲过问。”
苏钦叹了一口气道:“宇文旭不配拥有江山社稷,他被废除是迟早的事情,而我只不过顺从了大王的意思。”
“大王的意思?”沈琤有些不明白。
苏钦欲言又止,“我不想欺骗你,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宇文旭一事搅得朝廷上下不安,都避而不谈。你不要在外面提及,免得惹祸上身。为父虽然能保你平安无事,但是也不想为此惹宇文敬不快。”宇文敬是大王的名字,苏钦习惯这样称呼他。
沈琤意识到大王是有心废除宇文旭,难道他找到了更合适的太子人选?会是谁?真的是宇文垣吗?现在他手握兵权,立了大功,俘获不少忍心,他当太子,算是众望所归。
沈琤离开父亲的府邸,直接去探望被囚禁的宇文旭,他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看到沈琤走了进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之恢复了平静,“平宁公主是来看我的笑话?”
沈琤知道他误会了,也不愿多解释,“你是将想要帮助你的人都一一推开吗?”
宇文旭愣了一下,“你要帮我?”
“在这个时候能来看望你的人,难道会是你的冤家对头吗?”沈琤反问。
宇文旭明白自己连累了许多人,自从被关在这里,只有萧潜悄悄来过,沈琤还是第一个明目张胆来看望自己的人,这份情意太沉重,心中有些感动。
沈琤看他神情黯然,开口道:“太子之位只是个虚名,花落谁家不到最后怎会知道!你可曾记得宇文垣也被囚禁过?他现在不也很好吗?此一时彼一时,眼光放长远一些才好。”
这番话让宇文旭的瞳孔凝聚了起来,神情为之一振,“沈琤,只要你肯帮我,没什么可怕的。”
沈琤笑了,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宇文旭,那个没有被压倒的宇文旭,“宇文垣挑拨害的你被废,他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宇文旭,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