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里好热闹!姑母邀请子茜她们来玩,却不邀请侄女儿,姑母偏心!”福清公主小嘴一撇,娇脆脆的抱怨。她梳着双挂髻,发根处各以一圈光辉夺目的米珠束发,簪着两朵娇艳的红宝石片辍联的海棠花,身上穿着白绫衣裳,套着娇嫩的鹅黄绣水仙花半臂,腰束鹅黄宫裙,脚上是小小的粉色翘头丝屡,如一支摇曳春风中俏丽的迎春。眼神清亮,秀鼻菱唇,更增几分灵秀。
计子茜听到福清公主不说旁人单单点了她的名字不觉得意挑眉微笑,下意识瞟了甄钰一眼,却见甄钰垂眸低目半边身子都藏在了甄夫人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然不注意眼前的情形,好像也没有听到公主特意提她、更没看见她得意的目光,计子茜暗暗气闷。
“我的小姑奶奶!谁知皇上什么时候又要传召你呢,哪敢随随便便邀你出宫呀!”长公主上前一把携住福清公主的手笑着说,一边缓缓往台上走去。众人亦随在后边。
于是重新落座,长公主也不过问了福清公主几句近日可好?出宫是否得了皇上许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等等之类,福清公主笑着答了几句,就着长公主手里吃了两口杏仁核桃酥酪便坐不住了,东张西望的笑着夸这园子漂亮,花儿开得极好!
长公主便笑道:“公主府的园子再好能好的过御花园?难得你今儿来,各府的小姑娘们也都来了,正好你们往园子里玩玩去吧!不为景致,倒是人多热闹些!只别累着,也别摔着了!”说着难免又细细嘱咐了一番跟着的下人。
福清公主笑着说好,却非要表哥跟着一起不可,长公主想了想笑着应了,不顾梁玉中反对反而好生吩咐了他一通,梁玉中瞧见母亲瞪过来的目光,分明看到其中的含义:你自个惹来的自个摆平!他无语,怏怏陪着一块儿走。一转脸就看到正走下台阶的福清公主和计子茜走得特别近,两人像是在嘀咕什么,他生怕计子茜又挑拨福清公主陷害自己,急得大叫一声:“喂,你们等等我!”一阵风的追下去了。
众夫人们见了都笑起来,长公主自己也无奈摇头轻笑。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整日价不务正业就知道玩,偏偏平国公还不许她管,说是富贵散人有何不好?
长公主对吃穿住行享受玩乐无不在行精通,讲究那是一套一套的,性子也娇,平日里不太服人,却独独对丈夫言听计从,凡一应大事都丢给丈夫拿主意,她只管悠闲享福。既然丈夫这么说必然有其道理,她也就没有严格要求过儿子。
这边长公主领着各位夫人们紧锣密鼓的准备开戏,那边梁玉中、福清公主、计子茜、甄钰等七八个半大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说笑打闹着往花园深处走去。
甄钰不欲与福清公主牵扯上什么,因此脚步一直落后众人几步,浅浅的拉出一小段距离,好在丫环下人们都跟随在后,也没显出她有多么不合群。
福清公主嚷嚷着要划船去湖心的珍珠岛,大家便往金雀湖畔方向走去,早有府中仆妇飞奔去传船娘画舫。
一时来至湖畔,已有两艘画舫靠在岸边码头。柳叶、柳芽命小丫头们扶着各位姑娘上船,二人亲自上前来扶福清公主。随从丫环们上了另一艘。
画舫轻轻一晃缓缓离岸,在丝缎柔滑似的湖面上划出漾漾波纹,湖水清亮,湖面银波跳跃,湖心三岛郁郁葱葱一片浓绿,三座优雅的汉白玉拱桥洁白如雪,是浓绿中一抹淡雅的亮丽。
船中空间较小,福清公主说着话一转头便瞧见了甄钰,她怔了一怔,便甩开旁边人,笑嘻嘻的坐到甄钰旁边笑道:“甄姐姐,原来你也在这儿!”
对于小公主的后知后觉,甄钰有些无语,轻轻笑着点了点头:“今日我和我娘一起过来的,不想又碰上公主了!”
计子茜扶着船舷小窗看鱼,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信手采摘的柔韧柳条,听到这话轻轻嗤了一声,扭头淡笑道:“听甄妹妹口气,倒是极不愿意碰上福清公主呢!”
甄钰一怔随即微笑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公主这么平易近人,待人一点儿架子也无,说话又直爽,倒叫人有点儿惶恐,不知如何相待了。”
福清公主忙笑道:“我呀,最讨厌那一套一套的规矩了,什么不知如何相待?把规矩免了便是!”
甄钰只得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声是,计子茜便又拍手笑道:“公主说的极是,今日既有甄妹妹也在,咱们可不要陪公主玩得尽兴!喂,东道主,你说说,今儿有什么好玩的招呼我们呀?”计子茜说着笑嘻嘻的瞧着梁玉中。
福清公主听见了也笑着催问梁玉中可有什么好主意?
梁玉中没好气瞅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女孩儿家有什么玩的?不是弹琴画画就是摘花斗草,再不然荡秋千、打双陆、逗个小猫小狗、看看鱼,难不成还能骑马射箭不成!”
“表哥说话真欠凑!弹琴画画有什么玩的?”福清公主不高兴道。夏莹洁、王红菱等听她表兄妹二人拌嘴不由“扑哧”一笑。放眼望去,金雀园中美景无限,便是走走看看,观花赏鱼,也与别处不同,横竖她们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既有福清公主在,又有计子茜在,今日定会热闹的。
“骑马射箭有什么不行!”计子茜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她骄傲的一扬头说道:“骑马今日是来不及了,不过我听梁世子说过,这珍珠岛上不是有一处练习射箭之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