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了她一眼,悠悠轻叹道:“你呀,也不用在我面前硬抗着!你们侯爷认回来的那位大姑娘,哼,那些个事,我在宫里可都听说了!”
听见皇后提起计子清来,计夫人脸色蓦地一变,咬着牙沉声道:“此事表姐不必替我操心,我心里自有主意。”
皇后原本还有些不信,见了她这样不由得信了几分,怀疑的目光瞧到她脸上去,说道:“你不会真的这样糊涂吧?为了个半路子来、什么也不是的野丫头,何苦搭上自己的名声?”
计夫人知道皇后是想左了,不由得气结,闷声道:“表姐,我是那样糊涂的人吗!”
“我自然不信你是,如今看来真不是了!”皇后讶然一怔,不由得轻轻打了个颤,说道:“难道,难道这都是那丫头设计的?若真是这样,她的心思也太——”
计夫人不屑冷笑道:“那邵心萍若没有两三下子,能把我们侯爷迷成这样?做娘的有手段,女儿自然也不差了!我是先前太过大意了,才着了这丫头的道儿!如今她可不老老实实的了?”
皇后“呵呵”笑了笑,心想女人都是一样,就说眼前这个表妹吧,方才还附和自己说太子妃呢,她自己却也差不多,那邵心萍没准儿重新投胎都生出来了,他这里仍是耿耿于怀。
“要不,我到皇上那里求个恩典,将那计子清也纳入选秀范围之内,给她指一门亲事赶紧嫁出去得了?”皇后试探着为计夫人排忧。
计夫人忙笑着摇头,说道:“表姐虽是好意,可是这个先例却不能开!她不过一个私生女,岂能为她污了皇家的规矩!她的婚事,连我都懒得管,由着我们侯爷自己去操心吧!”
皇后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便算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一同用过了午膳,计夫人方才告辞出宫。
好不容易过了春节,走亲串戚的各家各户都闲了下来,二月初的时候,计子清趁着一次计侯爷去看她,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时候,趁势拐弯抹角的同他提起了自己的亲事。
计侯爷本来也在为这事操心,听见她主动提起来不由得心里有些内疚:自己可是忙活了小半年了,却仍是一点儿成绩也没有。
他虽然是忠勇侯,计子清虽然是她的血脉,可却是个半途回归的女儿,又没有强硬的母家,真正的勋贵之家根本看不上她。而那些愿意相配的人家,他又看不上人家的门槛。
有些勋贵高门之家不便驳他的面子,勉强有意继续往下谈,却是要把她配给那些个没什么出息的庶子,这下子,却轮到计侯爷不愿意了。
这是心萍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是他亏欠了十多年的女儿,他怎么忍心再在她的婚事上亏欠她呢?因此这条求亲之路,注定坎坷。
计子清察言观色,发现自己一提起这事便宜爹脸上便显出有些内疚羞愧的意思来,计子清不由得大急,也顾不得别的,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汪着眼泪拉扯计侯爷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哭求道:“爹,爹,就算清儿是私生女,那也是您的血脉,是忠勇侯府的姑娘啊,清儿只有您了,您可不能不管清儿啊!若是您也不管清儿了,清儿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盼头?还不如早点儿去陪着娘,也省得娘寂寞!”说毕呜呜咽咽的流下泪来,越发的楚楚可怜。
“清儿!”计侯爷听到女儿这些话心疼得五内俱焚,连连安慰,又语气凝重的问道:“是谁说你是私生女的?谁说的这话?”
计子清顿时愕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望着计侯爷。她一直都以为郑宝儿是计侯爷的私生女,顺口也就这么说来了,见他目光咄咄逼人,不由得有些慌乱的别开眼去,垂着头道:“爹,没有谁说,可难保大家都这么想!爹也不必追究了。”
计侯爷叹气,想跟女儿解释解释当年的事,一时半刻又哪里说得清?又怕她听了更添伤心,百感千集化为一叹,说道:“清儿,记着爹的话,你不是私生女,不是。”
计子清望了望他,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并不是十分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亲事。
“你放心吧,”计侯爷终于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叹气道:“爹一定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爹断断不会委屈了你!”
计子清精神一振,面上却是显出几分理解,幽幽说道:“女儿知道爹也很为难对不对?女儿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除了爹是真心疼爱女儿,若没有一些渊源的,谁会把女儿放在心上呢!偏生女儿的亲娘又去世了,也没个人帮女儿说说话。”
计侯爷心里动了一动,自然而然想到了寿阳太妃,想到了寿阳太妃的儿子谷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