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世宜笑得轻松,说道:“已经办妥了,亏得你先前提醒,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已经办好了?”甄钰闻言不禁一怔,闷声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要找秋心秋朗帮忙的吗?”亏得她时常惦记着。不管怎么说她受了他的好处,总得回报一二心中方过意得去。
计世宜一呆,没想到她当了真。他当时那样说,只是没话想要找出点儿话同她说,消除她对他的反感和戒备,并没有真正打算要这么做。秋心、秋朗是她的贴身丫鬟,万一牵扯进去,她也会连带着遭殃,这是他万万不会去做的。
计世宜忙笑道:“其实随我前来的有好些弟兄,后来又来了一批人,便没有再打扰你。”
甄钰笑笑,忍不住偏着头疑惑道:“按说总督大人不会轻易罢休才是,可我一直让秋心秋朗注意着总督府那边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异常。你们西北来的催粮官,同总督府上下倒是打得火热呢!”
计世宜笑笑,说道:“虽然皇上下旨协饷,可人家到底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怎么着也得和气点才运得走粮食不是?”
甄钰听他话中隐有敷衍之意便一笑不再相问。这是人家军营中的大事,牵涉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计世宜自也不便同她细说。
计世宜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他不说他原本还怕她会生气呢!
“如今任务已经完成,过两日……我就要回西北了……”他不是个头脑发热轻易被感情左右的人,可这话亲口说出来,计世宜心里仍然不觉沉甸甸的,突然之间添了一层气闷。
“这么快!”甄钰一怔,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还有啊,回去了记得替我——”话到一半甄钰又摇摇头失笑:“算了!”
计世宜却笑道:“替你向谦扬大哥和九娘大姐问好是吗?我会的!”
甄钰脸上一热,犹豫一会,说道:“既如此,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再来一趟,我有些礼物想托你带回去给九姨。”
甄钰本来想让计世宜代替向杨九娘夫妇问好,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杨九娘岂不是知道计世宜来看过她了?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妥,计世宜却已那样说了出来,她心中一窘复而坦然,便又答应了。
“好!”计世宜扬眉笑道,又道:“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我想去拜访拜访那位宋大夫,不知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宋大夫?”甄钰说道:“我跟他不过一面之缘,虽然不熟,但也看得出来他们父子都是好人。可是你找他做什么,若只是想谢谢他我看就不必了!那老宋大夫的脾气可不是太好呢!”
计世宜笑道:“可我还是想去这一趟。谢谢他是其一,还有一件事,他给的金疮药比我们军营里的还要好些,我想问问他,能不能把配方卖给我,带了回去,也是造福弟兄的好事。”想到秋心提到的,那宋大夫包扎伤口的手法、药圃里的九节接骨草,计世宜心中暗暗吃惊,无论如何都想去见见这位宋大夫。
甄钰眼睛一闪,说道:“还有这种事!”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今儿就去试试运气吧,若是见不着就算了!宋大夫父子俩都不喜见外人,也不是热衷功名利禄之辈,到了那儿,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照计世宜所言,若这对父子想求富贵,早就享受不尽了,哪里还会窝在一个小小的宋家村,居于竹篱茅舍?
计世宜甚喜,忙笑道:“放心!你们快些来,我在山下等着。”
甄钰笑着点头,彼此分头行事。
不一会甄钰带着秋心姐妹乘车到了山下,计世宜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宋家村方向过去。
不想运气不错,老宋大夫出门采药去了,只有宋大夫一个人在后园除草,见他们来了,笑着放下锄头,将他们迎进屋里,洗干净手脚更衣出来相见。
秋心、秋朗见了先在心里松了口气,那老宋大夫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暴躁直白,一大把年纪了,那些话锋利得跟刀子似的,叫人听了无地自容,装作不懂都不行。真是不懂,这位斯斯文文、儒雅温润的宋大夫,竟然是他的儿子!
“在下计世宜,蒙宋大夫赐药,在下的伤才好得那么快,今日特来谢过!”计世宜说着起身向宋大夫拱手深深一揖到底。
“计公子快别如此!医者父母心,这是本分,何况,甄公子还帮过在下的忙呢!”宋大夫亦起身,微笑着拱手还礼扶住了计世宜,目光在他身上只淡淡一扫,笑道:“公子的伤是在左臂?到底年轻,恢复的极好!”
计世宜讶然睁大了眼,由衷笑赞道:“宋大夫真乃神人,不是亲见,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左臂早已经恢复如常,与先前相比半点儿异常也无,可是这宋大夫只不过溜了那么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回去如果对杨九娘说,杨九娘肯定扬着马鞭要打他,笑骂他撒谎。
甄钰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一下,宋大夫分明说了,他上次肯送药,那是看在她曾经帮过忙的份上。如今一来一去可是谁也不欠谁了,再有所求,他未必肯轻易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