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不记得药方子?”甄钰眼睛一亮。
秋心不觉微笑:“姑娘,那药方可是宝贝,奴婢哪儿能见得着?最要紧的几味药都是军医亲自动手配的呢!”
“姑娘,您还记得宋大夫吗?”秋朗突然说道。
甄钰一愣,顿时喜道:“是啊!竟然忘了他!咱们明天一早就下山,去宋家村!”宋大夫高深莫测,他的医术这么高明,想必一定会有办法。
“可是,宋大夫说过不许我们再去打扰啊!还有老宋大夫——”秋朗只是偶然被触动随口一说,没想到甄钰如获至宝的当了真,当下心里又有点儿打起鼓来。
那老宋大夫,可不是好惹的主!说的那些话,直叫人羞愧得宁愿一头撞死。
“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去了再说!”想起宋大夫当初说出不许她们再去打扰时的凝重神情,甄钰一时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如果说这片区域还有一位大夫可以治得了瘟疫,甄钰相信此人非宋大夫莫属。
次日,主仆三人果真驱车赶往宋家村宋大夫家中。一路皆可见零零散散相互扶持的难民,令人恻然,可见城中惨况之一斑。
这一日三人却扑了个空,从中午一直等到日头偏西,也不见宋大夫父子回来。
“姑娘,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儿再来吧!”秋心姐妹俩相视一眼,上前说道。
眼看红日西坠,再等下去,回到山上怕是天都黑了。一个姑娘家,如此怕是要叫人说闲话,况且如今正是敏感的时期。
甄钰轻叹,面上难掩失望,点头道:“也罢!明儿咱们来早一点,没准便碰上了!”
马车辚辚声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两条人影方从山坳后坡上一步步下来。
“爹,你说她们又来是要做什么?”宋大夫将柴扉打开,扶着父亲一起进了院子,转身又将门掩上,与老爹一起进了屋,放下药篓工具。
老宋大夫哼道:“谁知道!总归没好事!好在还算懂规矩,主人不在,还晓得在门口等着!”
宋大夫笑道:“爹,那甄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老宋大夫深深瞥了他一眼,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我见过多了,大奸大恶之辈在世人眼里可都是救命菩萨的脸面呢,嘿嘿,你懂什么!”
老宋大夫话音刚落,柴扉外头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父子二人脸色一起变了变,只听得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唤道:“宋大夫!宋大夫!”
“你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好人会这么狡诈?”老宋大夫指着门外。
“那,要不要开门?”宋大夫一愣。
“开,怎么不开!”老宋大夫没好气道:“去吧,让她们进来!”
刚刚出了宋家村,甄钰便又命掉头回来,她只是突然想到,老宋大夫如此紧张那些草药,断断没有父子两人同时离家不回的道理,联想到父子俩从前排斥反感的态度,心有所动,便又回转。
横竖已经惹人厌了,也不差这一回。
“宋大夫,冒昧打扰,实在抱歉!”甄钰上前,拱手深深作揖。
宋大夫目光闪了闪,侧身让道:“甄公子请进来吧!”
“谢谢宋大夫!”甄钰三人心头一松,随着宋大夫进了屋。见了老宋大夫,忙上前见过。
老宋大夫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神情,抬抬手让她们坐下,劈头就问:“你们怎么又来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请回吧!”
甄钰三人顿时一梗,秋朗的手忍不住握紧了紧,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如果不是碍着甄钰在这儿,不是碍着还有事相求,她非要好好的同这老头子理论理论不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就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呢!
“我爹素来就是这个脾气,甄公子请见谅!我们父子二人久居穷乡僻壤,所求唯自在而已,平日里偶尔给乡民们诊个小病什么的也是有限,不知公子三番两次上门,究竟想怎样?”宋大夫站在父亲身旁,语气神态甚是和气,言辞之间对她不守承诺亦有几分不满。
甄钰勉强笑了笑,只得说道:“如今南京城内外难民遍布,想必二位亦有所知吧?”
老宋大夫哼了一声,宋大夫瞟了甄钰一眼,点头诧异道:“不错,是知道了!不过,这事与我父子何干?公子有善举之心,应该找官府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