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下意识的垂了垂眼眸,胡乱点点头笑道:“也好,那么此事我就暂时不跟方兄说。”
甄钰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丁睿想到了什么,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尴尬,想摆出笑脸说几句轻松点的话,却如骨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说,前些日子邵琬清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事你知道吗?”鬼使神差的,甄钰不知怎的就说起了这件事。
丁睿诧异抬头:“有这事?没听她说过!”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以邵琬清那种性子不告诉他也不奇怪,这是家丑,且如今他又不在东宫了,计世澜自也不会同他说。
“她是自作自受,活该。”丁睿的声音淡淡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这些日子她倒是托我替她寻访坊间助孕之药。呵呵,这种东西可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就看她舍不舍得了!”
甄钰不禁微笑,让邵琬清将手里的银钱拿出来,这无疑割她的肉!不过她如今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而在这府外头,她除了相信依赖丁睿,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你真的……帮她去找——这种药?”
丁睿淡淡一笑:“只要她出得起价钱,为何不呢?有孕是一回事,保不保得住、生不生得下来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甄钰突然觉得身上泛起一层凉意,邵琬清碰上如今的丁睿,似乎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甄钰悄悄瞟了丁睿一眼,心中百般滋味,他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她……
南越的战争进行得很顺利,捷报频频传来。
莲妃这些年持宠生娇,搅得南越国天怒人怨,除了和她一条藤上狼狈为奸的一伙奸佞小人,人心仍是向着赵奇。
如今大夏大兵压境护送先王世子回国,新“南越王”又得不到大夏的承认,莲妃母子已然大势不再。莲妃母子及其爪牙虽然不甘心俯首就擒,但哪里是大夏的对手?
短短的两个月,定郡王与赵奇便进入了南越都城,莲妃在寝宫上吊自缢,一众追随者们逃的逃、被杀的被杀,新“南越王”穿着粗麻布衣捧着王印出城跪迎大夏军队和赵奇,赵奇顺利登基继位,一场叛乱就此终结。
十一月中旬,夏见泽便回到了上京。
消息传到上京,皇帝龙颜大悦。
在此之前,西北那边战争在九月份也已经彻底结束,胡人大酋长和几位部落长被西北军诛杀,主力部落被歼灭,元气大伤,残余势力逃到了更加遥远的草原深处,至少三十年内绝对无力再侵犯大夏。
皇帝趁此机会将这两三年来在西北战争中立功的名单与此次助南越王子夺位立功的名单一并宣布,升官的升官,褒奖的褒奖,赏赐的赏赐,朝廷上下一片欢腾!
众臣此时方得以一览神秘的西北立功名单,有意外,有惊呼,有赞赏,当然也有妒恨不服、不甘,此话题一下子成为上京最火热的话题!
这种事,注定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尤为愁恨的,是皇后东宫与忠勇侯府。
坤宁宫中,太子阴沉着脸色坐在下方,直直的挺着身子,双手分别放在膝盖上,薄唇紧抿,深邃的双眸中射出阴狠的光芒,使他英俊的面庞蒙上一层令人发寒的戾气。
殿中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不流,气氛沉静得可怕。
“母后不是说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太子冷冷嗤笑,阴柔的入鬓长眉嘲讽的高高一挑,气痛悔恨得声音有些发颤。
夏见泽,他从来都不曾把他放在眼里,也从来不认为他有什么能耐能够威胁到自己,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上头这个口口声声称为自己打算的母后给了他进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