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计世澜重重的叩下头去,仿佛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心头也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心痛得比割了肉还要难受!不过,相比起万一皇帝想要砍自己脑袋的结果,这点儿失去又轻得多了。
太子脸色微变正欲说话,接到皇后递来的凌厉目光复又闭上了嘴,心里却是把夏见泽恨了个透。
皇帝微微一笑,向皇后、慧妃叹道:“贾氏虽然歹毒、有亏妇德,不想却还有个孝顺的好儿子啊!也罢,朕就成全了你。世子封号暂撤,至于尼庵里,贾氏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去之前先让她在牢里关押三日以儆效尤。你呢,就好好的在府上闭门思过半年!还有方家,你要上门好好的赔个罪。计世澜,朕如此处理你可服气?”
计世澜尽管心里肉痛得要命,哪儿又敢说不服气?忙不迭的连连磕头道:“服气,微臣心服口服,谢皇上隆恩!”
皇后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与慧妃一起陪着笑大赞皇帝。
“好了,没什么事那便散了吧!”皇帝有些疲惫的摆摆手。
众人恭敬起身,鱼贯而退。
乾清宫门口,太子冷冷的盯了夏见泽两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夏见泽嘴角亦勾起一抹冷笑:撕破脸是迟早的事,谁也用不着再对谁客气!
忠勇侯世子的封号从计世澜头上拉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给计世宜戴上去了。夏见泽心里很清楚,皇帝既然一心向着他,今日虽说是“暂时”,但那不过是安抚计世澜和太子的意思,计世澜想要再次受封,那是不可能的了。
夏见泽沉思着缓缓踱步,猛一抬头,却发现慧妃站在前方拐角处,见了他颔首微微笑了笑。
夏见泽心里一暖,不由得加快脚步上前,拱手行礼笑道:“母妃怎么还不回去。”
慧妃四下瞧了瞧,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柔声道:“你何必那样跟太子对着干呢?吃了这个亏恐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见泽不以为意笑了笑,安慰道:“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何况儿臣也没说什么,都是计世澜自己的主意,怪不到儿臣身上。”
慧妃叹道:“话虽如此,可太子能不把账算到你身上吗?郡王往后可要小心点儿。出入多带些侍卫,饮食尤其要注意!”
夏见泽感激道:“母妃不必多虑,儿臣明白。太子想加害儿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看到慧妃为自己如此牵挂关切,夏见泽有一刹那的冲动要将自己与皇帝之间的秘密告诉给她,忍了又忍,才又忍下了。
慧妃微蹙的眉头终于舒了舒,笑着点头道:“你自己明白母妃便放心了!母妃也该回宫去了,你也去吧!”
“母妃慢走,儿臣告退。”夏见泽微微躬身施礼,看着慧妃远去了,方转身出宫。
皇后怒气冲冲回到坤宁宫,绷着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面沉如霜的气势吓坏了坤宁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
柴姑姑陪着她从乾清宫来,自是知晓其中缘由,使个眼色屏退众人,斟着茶奉上前笑道:“娘娘息怒,今日之事与娘娘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娘娘何必为此事劳神呢!”
皇后轻叹一声,整个人松懈了下去,身子向后微仰靠在榻上,摇摇头示意柴姑姑将茶搁在一旁,闭上了眼睛养神。
柴姑姑无声来至她的身后,抬起手轻柔的替她揉按两侧太阳穴。主仆二人一时都不说话。
半响,皇后轻轻挡开了柴姑姑的手,蓦然睁眼道:“传太子!不,还是算了,过两日再说吧!”
刚刚从乾清宫过来,这时候便召见太子,皇帝未免会多想,皇后思及此,少不得又忍住了,心里的恼恨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
“娘娘,太子爷求见。”皇后这边刚刚按下想法,不想太子却主动上门来了。小太监想是知晓皇后此刻心情不佳,禀报的声音里透着胆怯和小心翼翼。
皇后一听由不得更怒:坤宁宫的人,应该是后宫里最拔尖、最自信的人,这般的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算什么?
“不懂规矩的奴才,柴姑姑,给本宫拖下去好好教训!传太子进来!”
柴姑姑一呆,忙答应着去了。那小太监心惊胆战要哭不敢哭,更不敢求饶,由着柴姑姑带下去了。
太子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蹙,上前见过皇后。
“母后,今日之事母后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