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
现在地位、实力上来了,就丝毫都不掩饰了?
他寻思一下,便又小心翼翼道:“高会长,我听说阁下准备跟国民政府谈判,将九龙城寨改建为公园。”
这又是老调重弹了。
在20世纪30年代的时候,中英便就此有展开话题,最终又不了了之。
高要当然是不爽的,不过这是政府层面的事情,属于政策,他自然不会在此表露,反而说道:“那倒是蛮好。”
周溪年看高要分明是不满的,他心想这年头做带头大哥也不容易,便又表明心迹:“无论如何,我是肯定站高会长这边。”
没办法…
当初自己扶持联公乐出来是希望其能做自己的大旗,结果这狗日的高要不知廉耻,竟然勾搭刘家的小寡妇刘美仁。
就这般把手插进了东莞帮…
没错,当时大家出来捞世界,最要紧得是自己人。
刘美仁是绝对的东莞人,而她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东莞商会做的,现在她被高要给勾走了。
等于高要算是东莞帮的半个自己人。
再加上他一手推动雷洛娶周溪年的女儿,哪怕这女儿在周家并不能当家作主,但是对于东莞人来讲,雷洛就是东莞帮的女婿。
有这几层关系在,现在高要在东莞帮这边说的话还是有人听的…
要么说,大家族喜欢联姻呢?
无非就是要这等身份认同罢了,有这等名义在,便能做许多事情啦。
尤其是对于高要这种人而言,只要被他把一只脚给踩进去,剩下的便只是时间问题。
“周医生。”
高要热情的握住周溪年的手,能说出这番话来,那大家就是自己人,
“伱大胆放宽心。”
高要说道:“出不了什么大事。”
“无非是广大市民需要发泄一下。”
“辞旧迎新嘛。”
高要笑道:“街坊们发泄一下,来年大家才能开始新生活。”
周溪年会信才怪,他只能强笑:“这样是最好。”
他寻思一下,自己过来几乎交了老底,结果高某人却什么都没表态。
想想都有点太不礼貌了。
“高会长,真不会搞搞震?”
“不会。”
高要洒然笑道:“港府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高某人怎么会如此不智?”
“不说这个,今天码头送了点新鲜海货,你来的正好,我们今天就搞个全鱼宴。”
周溪年将信将疑,这个年轻人讲话每一句是真的,偏偏又探不出深浅。
只可惜周家没有美貌女儿了,否则周溪年非要做一下高要的泰山,这样总不会跟自己满嘴跑偏?
“也好,也好。”
周溪年说道:“听说大三元的大厨做了你高家的私厨。”
他笑道:“正好尝尝手艺。”
周溪年就是信了高某人的邪。
2日后,出了两件事。
法院在接了阿才的案子后一审认定没有证据证明是洁净局的工作人员推倒阿才。
传出后舆论大哗,简约强等人表示会继续上述,定要给阿才一个交代。
同时,中英就将九龙城寨改为公园一事正式进行谈判。
消息一出,整个九龙城寨的居民都绝望了,他们认为政府抛弃了自己。
连收到消息的白饭鱼都没心情听戏了,他急急找上高要:“贤婿,狗日的政府背叛了我们。”
“反骨仔。”
白饭鱼破口大骂:“亏劳资还让阿鼎他们好好招待。”
他说的是先前宝安县的县长等人来九龙城寨作秀之事。
那时候九龙城寨上下以为来了大救星,那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这些搞政治的,踏马的说话跟放屁一样。”
白饭鱼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高要宽慰:“泰山,稍安勿躁。”
“我稍安勿躁个屁啊。”
白饭鱼说道:“贤婿,先不说没有九龙城寨就没有我们的富贵。”
“只说拆了之后,街坊们怎么办?”
白饭鱼手底下那帮人倒是勉强还能安排,但是龙城其他的居民就有点麻烦了。
白饭鱼说道:“鬼佬是会提供公屋,但是那种公屋有个毛用?”
“要租金的呀,而且乡亲们又怎么讨生活?”
九龙城寨内搭建的这些寮屋一者不需要交租,二则街坊们在寮屋内还搞点手工活。
要是去了外面公屋,既要交租金,还没地方干活,喝西北风?
难得看白饭鱼如此失态,高要便说道:“泰山无忧,我认为此事谈不下去。”
“没有这么容易。”
高要对此十分淡定。
他现在每日都看报纸,其中便有关注内地大战。
从去年9月开始,刮民党已经从全面进攻转为防御,我军开始展开主动攻势,在东北将刮民党打军压缩至几个孤立城市,在中原地区更是拥有优势地位,双方的武力优势逐渐反转。
如此看来,形势的发展是如高要前世所知道的是一样的。
从48年开始,刮民党形势急转直下,根本就是江河日下。
哪里有时间以及精力在谈判桌上跟大英为了区区一个九龙城寨去纠缠?
无非是不了了之罢了。
“当真?”
白饭鱼有点狐疑。
高要呵呵一笑:“泰山,其实报纸上都讲明了。”
他语重心长说道:“如果党国有心解决,就不会拖延到现在。”
“实在是既无心,也无力。”
虽然如此,白丹玉还是觉得不保险,他说道:“事关上万街坊。”
白饭鱼咬牙:“我拿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不能一点都不管。”
“还是得把事情搞大,让鬼佬知道我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