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就静止了。
程梓珩为难地看着程静书,放缓了语气,道:“小妹,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去见父亲。”
“不行!”
程静书拦住程梓珩,道:“这件事不说清楚,你谁都别见!二哥哥,以前我只觉得你是心底善良,相信人性本善,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是一叶障目。从我落水醒来到现在,白轻语都闹过多少次了?你全都视而不见,你这么纵容下去真的会出大事。”
她不怕白轻语对自己下手,她怕的是白轻语会对这个白纸一样的二哥哥下手!
程永安在轿子里听了半晌,心知自己再不出马就收不住了。
他掀开轿帘,冷声道:“一个两个的一点礼数都没有。救命恩人站在旁边你们都看不到?老二,赶紧替为父好生答谢逐墨公子。如果没有他,你们见不见得到我还是两说。”
程梓珩呼出一口气,俯身恭敬应答。
他带着逐墨离开。
程静书仍还在气头上,对于自家爹爹为二哥哥解围的事儿格外不满。
她瞪了程永安一眼,忿忿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程永安看着看着就笑了,招手道:“过来!”
程静书瘪嘴,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程永安道:“你以为我是在帮老二?”
“难道不是?”
“我是在帮你。”
“什么?”
“你二哥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白轻语是你们兄妹俩捡回来的姑娘,这么多年你二哥一直觉得自己对她有责任,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断就断?你想想你自己,从前和轻语感情多好?你三哥只要说半分轻语的不好,你就和你三哥打架。你二哥和你一样,把轻语看作很重要的人...诶,不对,书儿,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敌视轻语了?”
程静书眨眼。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就是忽然长大了。”
长大了所以能看清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了。
长大了所以能辩解出魑魅魍魉了。
长大了所以不再像从前那样傻乎乎地,被人卖了都还给人数钱。
小狐狸的转变怎么逃得过老狐狸的眼睛。
程永安按住她的肩膀,严肃道:“说,白轻语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她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就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把我毁容的消息告诉我的人,我每次看到她就会想到我如花似玉的脸被毁了,心情就很差!”
程永安蹙眉道:“你正经一点!”
“我很认真的啊!爹爹你不知道容貌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言有多重要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谁愿意让人指指点点骂成丑八怪啊!好啦,我去找找大哥哥和三哥哥,他们也去找您了,可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您没什么事儿就在轿子里休息会儿了吧!我给您把过脉了,您没事儿,就是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这段话,程静书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太慌了。
爹爹如果再问下去,她就要穿帮了。
她站在风口吹冷风。
她看到了三哥哥和大哥哥。
她急忙跑了过去。
程梓珩抓着她就是一顿骂,无非就是你跑那么快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之类的话。
程静书默默听完,无辜地说:“我找到爹爹了。”
“你找到爹爹了?爹爹没事吧?我们找到天狼寨的时候,山匪无一活口,没想到爹爹老当益壮,还是这么厉害!”
程静书“呃”了一声,慢腾腾地说:“真相可能与你们想象的有一丢丢的差别。”
“爹爹出事了?”程川昱按住程静书的肩膀,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程静书摇头,忙道:“爹爹没事。逐墨公子救了爹爹,你说的那些山匪估计都是逐墨公子杀的吧!”
“逐墨?”
“嗯。”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碰巧吧!他说他来山里看日出。”
程川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程静书挽着他的手说:“快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折腾了一晚上,咱们不如早些赶路,到镇子上好好休整一日?”
“行。”
一行人重新出发,直奔离得最近的镇子——玉清镇。
程静书主动将自己的轿子让给了逐墨。
逐墨推脱不用。
程静书就举着火把道:“断然没有救命恩人骑马,被救的人躺在软轿中的道理。若逐墨公子不愿意乘坐,我就一把火烧了。想来能与逐墨公子同骑而行,倒也是一大乐事。”
同骑而行?
逐墨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他领教到程静书的执着,只能上轿。
程静书乐呵呵地将火把交给府兵,她冲着轿子说:“轿子里的东西全是新的,您放心用!我在桌旁放了一套男装,是我三哥哥的,他还没穿过,您先凑合着穿,等到了玉清镇我再给您买新的赔罪。桌上有个青色的茶罐,里面装着杭城龙井,您随便喝啊...”
浣溪就看着自家小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那位面具公子一言未发。
这种感觉吧...
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偏生她家小姐还乐此不疲。(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