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和下颚传来的疼痛让她有短暂的清醒。
差点脱口而出的秘密及时被刹住。
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是逐墨公子。”
“你在哪里?”
“桃源村。”
“还要撞墙吗?”
程静书摇头。
怎么被他这么一问倒像她无理取闹似的。
逐墨松了口气,却还没松手。
他一手仍按着她,一只手提起茶壶倒了杯水。
他说:“喝茶!压压惊!”
程静书点头,闷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茶。
逐墨问:“你刚才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
“说实话!”
“我就是太担心三哥哥了。”
“你提到了程府出事,提到你害死了很多人。”
程静书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
她不敢看逐墨的眼睛。
她低头看着色泽金黄的茶汤,道:“噩梦罢了。”
“噩梦?程小姐白日做梦?”
“是啊!我和三哥哥年纪相仿,从小几乎天天待在一起,感情最深,我实在太担心他了。方才有些失态,望逐墨公子海涵。”
逐墨眸底似海,深沉不可测。
他很清楚,程静书在撒谎。
她为什么要撒谎。
他想到她曾以治好他的寒毒为交换,求他答应的一件事情。
她说:“如果以后程府出了事,我希望逐墨公子能为我父运筹帷幄,保我家人平安无虞。”
再结合她方才凄厉绝望喊着程府出事了。
难不成她能预见未来?还是她知道了什么会给程府带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这太荒谬了。
程静书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冲逐墨笑了笑,她道:“我去村长家看看那孩子的情况,你要去吗?”
逐墨盯着她。
她也无畏地迎着他的视线。
须臾,逐墨挪开了。
他说:“等会儿,先洗把脸!你这副样子去,会吓哭孩子。”
程静书找到一面铜镜。
她对镜瞧了瞧。
她说:“还好吧?你这玄色面具更吓人吧!?那孩子都没被你吓哭,怎么会被我吓哭?”
逐墨忽地问:“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程静书胡诌道:“我的脸没事!我和你一样,长得太祸国妖民,不想引起动乱,所以戴着面具。”
逐墨:……
“世人都认为面具只做遮丑之用,却不知面具也能遮美。”
“程小姐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不信的话我们互相取下面具给对方瞧瞧怎么样?再怎么说我是个姑娘,吃亏的也不会是你。”
逐墨摇头。
小狐狸是有多执着于他这副藏在面具之下的容颜!?
从初见到如今,她就没放弃过这种想法!?
程静书耸肩,作罢。
她洗了把脸,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圆盒子,抠出了黄豆大小的膏体抹在脸上。
逐墨隐约嗅到了淡雅桃香。
他问:“这是什么?”
“姑娘家的东西,公子感兴趣?”
逐墨摇头。
程静书道:“这是我自制的护脸膏。你想要吗?我可以送你。”
“不必了。”
“下次送你几盒吧,就当是感谢公子替我寻找三哥哥。”
她啊!
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一定要帮她找到三哥哥。
逐墨起身朝外走,阳光打在他身上,影影绰绰,金光大闪。
他说:“无需赠礼,自当尽力。”
“那小女子便替三哥哥谢谢公子了。”
他领着她去了村长家。
程静书一进屋,村长夫妇俩就给她下跪,称她是活菩萨。
她去拉他们起来,他们不愿,甚至还要给她磕头。
程静书讪讪地望向逐墨。
逐墨道:“起来吧!书静大夫是自己人,无需这些虚礼。”
自己人?
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
程静书暗戳戳地看向逐墨。
那人仍周周正正,矜贵得不得了。
她啥都看不出来。
逐墨发了话,村长夫妇这才起身。
说白了,他们确实感谢程静书出手相救,但他们行此大礼更多是看在逐墨的面子上。
程静书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上前搀扶着村长。
村长道:“书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妇末齿难忘!”
程静书摆手:“举手之劳,这是医者本分。”
“书大夫真是少年英雄啊!”
程静书摸了摸脑袋,不大习惯这种场合。
好在,逐墨开了口,道:“既然孩子已经有了好转,村长夫人是不是应该将重金求药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村长夫人润宁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村长也知道瞒不住了,忙给润宁使眼色。
润宁一咕噜又跪在了地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了自己因担心孙儿安危,铤而走险,央求丈夫引开楚衣,自己跑出村去求医问药的事情。(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