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生斟酌了会儿，还是开了口，道：“程小姐，在下还是那句话。您是在下的恩人。若程小姐不嫌弃，俊生日后愿跟着程小姐，听您差遣，为您做事。”

程静书这次没有急着拒绝。

上次拒绝是因为她不想携恩逼人，也担心柳俊生只是一时冲动。

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大半年了。

柳俊生仍存有这份心思，程静书就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她问：“你想跟着我做什么！？”

“不瞒程小姐，在下实在不忍看着柳氏果酒被那些不懂酒的人糟蹋。我离开柳家之后，酒厂出品的果酒越来越差，老百姓都不愿再去买柳家的酒了。百年酒业啊，就此毁于一旦。”

“你想振兴柳氏酒厂？”

“恩。”

程静书懂了。

柳俊生身负酿酒技艺，却没有钱。

他需要她的支持才能开自己的酒厂。

这样很好。

双方都有索取，这样的关系才能稳定且长久。

程静书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替我赚钱。”

如此直白，逗乐了柳俊生。

他忍不住问：“程小姐是太尉千金啊！”

“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吧！？”

“能。”

“好！放手去做吧！你先拟定一份计划，做完计划给我看看。我们商量后再投之实践。”

“好。”柳俊生一身斗志。

程静书道：“我此番有要事，不可在此耽搁。你若有任何难处，拿着这瓷瓶去望京太尉府找我三哥哥程亦铭，他会帮你。”

“好。”

程静书继续赶路。

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饮山泉，困了她就…只能强撑着。

结果……

咚——

夜里，她视物不太清晰，没注意到前方石头，直接摔下了马。

呲——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忍不住再次感慨习武之人与她这样的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她坐在路边，给自己包扎上药。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休息，当即便上了马，继续赶路。

爹爹和大哥哥还在等着她。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

越过山川，跨过河流。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孤身一人长途跋涉。

她依然…没有看到南齐军队的影子。

若不是沿途一直在询问老百姓，确定爹爹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她真会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她坚持朝前走。

只要还没听到前线有交战的消息，爹爹和大哥哥就还是安全的。

一日，她终于力竭了。

她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眼前渐渐模糊。

她软倒在马背上。

……

醒来时，程静书闻到了虾仁馄饨的味道。

她大眼睛四处转动着。

这像是一户农舍。

她被农家人救了吗？

她按了按太阳穴，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了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

“阿墨！”

她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

逐墨去了月凝村，怎会在此？

她瞪大了眼睛的模样憨憨地，可爱极了。

逐墨也软了眉眼，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静书摇头。

逐墨走近，放下鲜虾馄饨，弹了弹她的额，问：“怎么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路过，你信吗？”

程静书摇头。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你是不是发现了隧道，还看到了我挂在隧道出口的瓷瓶！？”

逐墨点头。

猜测是一回事，被程静书亲口验证又是一回事。

他叹道：“你啊，胆子愈发大了。太尉府都翻了天了你知道吗？”

“我跟你说过的呀！爹爹和大哥哥此番出征会有危险，我既知晓，自然要极力阻止，怎能坐视不理！？”

“我指的不是这个。”

“恩？”

“你就不能多依靠依靠我？恩？这么危险的事，你非要一个人去做？小姑娘，你是去战场，是去前线，不是去逛街！”

“你那么忙。”

“我再忙也不会不管你！”

程静书猛然吞咽了一下。

逐墨想给她面子，忽略这声音都做不到。

他眉眼含笑。

程静书眨眼道：“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逐墨摇头。

程静书扯着他的手摇啊摇，道：“你就再说一遍嘛！”

逐墨叹气。

这姑娘穿着大娘的粗布麻衣，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若是他先前没能在她被马摔下去之前飞身过去接住她。

这傻姑娘大概还不知被甩到悬崖的那个旮旯去了。

如今能完好地在他身旁，还能撒娇。

他还求什么？

他温柔开口：“静儿，我再忙也不会不管你。”

程静书一头栽进他的怀抱。

牵动胳膊上的伤口，她轻呲了一声。

逐墨忙稍稍往后退了一些，握住她的手，蹙眉道：“哪里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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