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出去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王爷的了。”
“你不怕……”不怕错过和小妹的最后一面吗?
程亦铭读懂了程川昱未说完的话。
他摇了摇头,不知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说给自己听,道:“王爷回来了,小妹不会离开我们。”
程川昱扭头看了眼比三弟还要小心翼翼抱着小妹的男人。
他呼出一口气,依了程亦铭。
一出那屋子,程亦铭就晕了过去。
程川昱忙抱着他去了客房。
大夫随后便到。
一番诊治后,大夫道:“吃醉了酒,伤透了心,让三公子好好睡一觉,起来喝碗解酒的药膳就行了。”
“有劳大夫了。”
“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好。”
程川昱苦笑。
……
屋内。
厉北廷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肢体颤抖着,心…也颤抖着。
像是深海里的鱼骤然离开了水,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煎熬。
想死,死不了;
想活,却没有赖以生存的水。
他亲吻着她的双眸,亲吻着她苍白的唇角,沙哑道:“静儿……”
只是这一声呼唤。
简单两个字。
怀中姑娘的眼皮竟抖动了起来。
“静儿……”
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他想起她一次次毫不矜持地对他说“我喜欢王爷唤我静儿”的样子。
想着想着,男人深邃的双眸就泛起了泪光。
他总说要她矜持一点,却没告诉她他很爱她不矜持的样子。
他想啊:静儿,你这样爱听,本王就唤上千遍万遍。总有一声“静儿”能被你听见,能让你…舍不得离开。
楚衣亲自去泡了茶。
倒不是他有闲情逸致,只是他发现厉北廷和段秋月的双唇都发干发白,起了皮。
一路狂奔,连马都快不行了。
他们两个人定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楚衣端着茶盘,在门口遇到了倚墙而立的段秋月。
他有种错觉。
段秋月那头如雪银丝失去了光泽。
从前他见着段秋月时,隔了老远都能看到他那一头闪着璀璨珠光的银发。
所以他从未因为这头发而觉得段秋月像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翁,反而…他有着异于寻常人的光彩。
可现在……
此刻……
段秋月的那头发像是湮灭了光彩。
楚衣也不知怎么一下就心软在他面前驻足了,问:“喝水吗!?吃点心吗?”
段秋月抬眼。
楚衣的手一抖……
茶盘差点掉了。
段秋月的双眸充了血,就跟他腰间那镇门血玉一样……
这次,白发、赤目,真的像是白发妖孽了。
楚衣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主动递了杯茶水给他,道:“少门主,润润嗓子吧!”
段秋月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楚衣一声“小心烫”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段秋月喝得面不改色。
楚衣:……
他无声叹气,在外喊了声:“王爷,属下给您送茶水。”
“进来!”
楚衣掀帘而入。
厉北廷端着茶,一口口吹着。
他吹一下就喊一声“静儿”。
楚衣小心翼翼地建议道:“王爷,您说点别的!?”
“嗯!?”
“说点程小姐爱听的话!?说点你们美好的回忆!?”
厉北廷掀目,抿了口茶,眸色发冷,看向楚衣。
他认真道:“什么回忆!?本王不喜欢这个词。人还活着,追忆往昔做什么!?静儿还活生生地在我怀中,你再提这么不吉利的词就给本王滚出去!”
楚衣顿觉失言,忙缩到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回忆这个词。
很难说褒贬。
正如一切景语皆情语。
楚衣不会傻到去和厉北廷争论对错。
王爷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嚎嚎大哭,也没有像段少门主那样像个失去一切、生无可恋到发了狂的怪人。
厉北廷这样看似和平常没有分别,可楚衣跟随他多年。
楚衣知道……
王爷的心里正在发生一场地震。
心的地震。
他越是沉稳,地震越是强烈。
这种情形,楚衣只在厉北廷得知自己的身世,知晓自己生母已死又被父亲抛弃,还被人辱骂成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时,他的脸上曾有过这样汹涌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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