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书端着空茶杯又要了一杯,笑着说:“这里清静,好山好水好大夫。望京城中就光是人情往来就让人头疼,父亲这次凯旋而归,定然又有不少趋炎附势之人踏破太尉府的门槛,我可受不了那场面,等这段日子过了再说吧!”
“你这女娃娃,真的才十四岁吗!?”
“身未老,心先衰。”
“你这不是戳老夫的心吗!?”
程静书双手端着茶盏,道:“抱歉抱歉,小女子就以茶代酒给您赔罪了,一时失言,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个病人计较。”
“你还算什么病人!?”
“难得有机会,多享受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也不错。”
“你啊…依老夫之见,这是你回京的最好时机。你那心上人为未来岳父倒是操心得很,什么都为程家算到了。这场历时小半年、九死一生、最后因着太尉大人绝不认输、拼死一战才扭转战局、大获全胜的战役已经写入了史书。
你年纪还小,可能还不懂赢和赢之间是有区别的,太轻易地赢和历尽千辛万苦才赢更是有天差地别。这次太尉大人便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赢,当今陛下最欣赏的就是为了南齐、为了君主能豁出命的人。于情于理,太尉大人这次都会得到不少封赏。你这时候回去能顺理成章让太尉向陛下求赏,赐婚于你和你的心上人。小心迟则生变!”
程静书眨眼,道:“您似乎很了解当朝皇帝。”
陈白笑了笑,没回答。
程静书道:“我是个姑娘,我要矜持。已经是我先追的他了,怎么能连大婚也要我家先提!?不行不行。”
陈白哈哈大笑。
他毫不客气地怼程静书:“你这女娃娃,你何时矜持了!?”
程静书:……
她说:“我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很多观念都变了。”
“比如要从不矜持变得矜持!”
“对!”
陈白继续哈哈大笑。
程静书由着他笑,偷偷把他上好的茶叶煮的茶汤喝了个精光。
陈白笑玩准备添茶。
他一看,惊呼:“老夫的茶呢!?”
程静书摸了摸鼻子,笑道:“大概火太大了,煮干了吧!”
陈白翻白眼,道:“喝这么急,暴殄天物。”
“算钱!”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俗气的姑娘嗯!?”
程静书眨眼道:“那我们聊点不俗的?”
陈白又添了新茶,添了水。
在满亭茶香中,他听到程静书缓缓开了口,问他:“您听说过百年前江湖中人争相掠夺的圣物重瓣千花坠吗!?”
“什么!?”茶针落了地。
陈白捡起,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重瓣千花坠。”
陈白问:“这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一直在打听这世上有什么神丹妙药能让我的内伤恢复这么快。”
“你怀疑是重瓣千花坠!?”
程静书点头。
陈白斩钉截铁道:“不可能!重瓣千花坠早就销声匿迹了,百年前因为这朵花不知死了多少人,后来这朵花就被当时的武林盟主当着各大门派掌门的面烧毁了。从此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重瓣千花坠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但有没有可能有人偷偷留了那花的种子,私自种植!?”
“怎么可能!?那花是从那烈焰熔浆中长出的,未曾听闻有什么种子。”
“这就对了。大夫,您想啊,这千花坠本就生于烈焰熔浆之中,它会怕火吗!?那武林盟主用火烧它,安的是什么心!?”
“当初也有掌门提出和你一样的疑问,但他们都亲眼看到千花坠化为了灰烬。”
“不好说,毕竟我们都没亲眼见到。那花本就是邪花,兴许‘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呢!?”
“程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找了这么久,就只有这个重瓣千花坠符合。你让我怎么甘心!?”
“不会是重瓣千花坠。”
“你为何这么笃定!?”
“千花坠的确能救人,但老夫向来觉得不可取,因用它救人就是一命换一命。”
程静书的心一抖,忙问:“什么意思!?”
“千花坠救人需要内力极其深厚的人先以内力疏通病人的筋脉,而后用心头血养花,待花成血色那般灿烂才可服用,服用时还需内力辅助将花瓣尽数打入病人体内,如此才可成。这还不一定能确定救得了病人,但那内力深厚之人要么是血尽而亡,要么就是内力尽失成为废人。这等虎狼之法是大大违背了老夫的行医准则。”
“你…再…再说一次。”程静书眸中已有泪光。
陈白重复了一遍。
程静书脸色突然就变得煞白。
她下意识地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她在院子里来回地走。
她不能停下来。
一下来就是灭顶的疼痛。
“一命换一命。”
“用心头血养花。”
“待花成血色那般灿烂才可服用。”
“虎狼之法。”
“血尽而亡。”
“内力尽失。”
“成为废人。”
这些词明明都那么浅显易懂,可怎么…她今日完全听不懂了呢!?
心疼我厉北廷和段秋月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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