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这两个字,此起彼伏。
这些人,每一个都已能独挡一面,早就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在见到厉北廷的时候都红了眼眶。
心甘情愿地臣服。
这一跪,值得!
这段日子,他们都万分煎熬。
一方面要完成厉北廷交给他们的任务;一方面又要在所有人都认为门主已经离世的情况下伪装着、潜伏着,不叫人看出一丝端倪。
虽然林弃和楚衣都告诉他们门主还活着。
可一日见不到活着的厉北廷,他们就一日不得释怀。
如今总算见到了,若非不合时宜,他们真恨不得拉着厉北廷喝上三天三夜。
厉北廷失笑,见他们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瞧,也不愿起来。
他看了眼楚衣,道:“既然你们不起来,那就让楚衣一个一个请你们起来!”
“属下不敢!怎可劳烦楚衣哥!”
“嗯!你们是不敢劳烦楚衣,却敢不听我的吩咐了是吧!?”
“属下不敢!”
“那就都起来!逐墨门何时兴起了跪拜这一套!?我在宫中已经腻烦这种礼仪了,你们让我清静清静。”
“是!”
短暂的叙旧后,厉北廷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任务。
暗卫们一一领了命。
阿大酝酿了半晌才开口问:“主子,您打算何时让门人们都知道您还活着!?”
楚衣蹙眉,就连一贯有些木讷的林弃都微微变了脸。
赶在厉北廷开口开口前,楚衣便急言:“阿大!主子心里有数,自有安排!”
“阿大自知失言,也犹豫许久,不知该不该提这事儿,但门中真的有很多人为门主的死讯而难过,甚至有许多人因为接受不了这件事而离开了逐墨门。属下也是不愿见着门主一手创立的门派就这样日渐凋零。”
“阿大!闭嘴!”楚衣往阿大面前一站,背对着厉北廷,不停给阿大使眼色。
阿大今日却像是着了魔,非要一吐为快。
厉北廷抿了口茶,道:“楚衣,让他说。”
阿大深吸了一口气,道:“主子,您能不能给属下一个盼头,您何时能让属下告诉门人您还活着!?您可能不知道,您对于门人而言就是信仰、是神祇。您在与不在,是天差地别。”
林弃扯了扯阿大的衣袖,低声道:“够了!阿大,你定是赶路太累了,下去休息吧!主子身子不爽利,咱们也别耽误主子休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阿大执着地看着厉北廷。
厉北廷摩挲着茶杯,道:“继续说。”
“主子,你忘了当年您是怎么艰难地创立了逐墨门吗!?这是您的心血啊!那么多人加入逐墨门,信任您,想跟着您一起维持江湖正义,惩恶扬善,干一番事业。我们不能辜负他们啊!属下瞧着他们祭奠您,为您落泪,为完成您的遗命杀红了眼,不顾性命。
属下拦着他们时,他们就说‘门主已经没了,若连门主的遗命都完不成,还敢说自己身为逐墨门人吗”,他们还说‘门主都不在了,我们还惜什么命,只愿完成门主遗愿,让门主安息”。属下听到这些话,真的特别难受。
他们不像暗卫队的兄弟,许多也许都还未见过您,可他们却能为了逐墨门,为了门主您豁出身家性命。属下知道您的决定自然有您的道理,也知道您从来都没有错过,可属下真的心疼他们,心疼您的心血……”
说到此,一贯沉稳的暗卫队大哥阿大也红了眼眶。
屋内一干人也都沉默不语,低下了头。
厉北廷按了按眉心,眸色幽深,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考虑。”
“您……”
“行了!阿大,走!主子都说了会考虑,你还想问什么!?适可而止!”
阿大呼出一口气,跟着林弃出了门。
暗卫队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屋内只剩下厉北廷和楚衣。
厉北廷偏头看着窗外夜色,问:“楚衣,本王是不是太自私了?”
“王爷,您别听阿大胡言乱语。”
“他说得很对。”
“您对门人已经很好了。逐墨门本就是您一手创立,如何处置也是您的权利。阿大今日是僭越了,属下替阿大向您赔礼道歉。您别放在心上!”
“你也去和他们聚聚吧!许久未见了,你不必陪着本王。”
“楚衣是王爷的近卫,自然王爷在哪儿,楚衣就跟到哪儿。”
“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吧!安抚安抚阿大。这段日子,他们辛苦了!叮嘱他们,望京毕竟是皇城,行事要更为小心,若有了暴露的兆头,无需管任务是否完成,速速撤离,保命为上。”
楚衣叹气,无奈道:“这些话您方才为何不亲自告诉他们呢!?”
“去吧!”
楚衣:……
他推开门,回神关门时见到厉北廷的背影。
黑暗笼罩着,灯光微弱,楚衣忽地觉得王爷很孤独很孤独很孤独。
这样孤独的、被命运不公对待的王爷好不容易遇到了程小姐、遇到了陪伴、遇到了笑容、遇到了人间烟火,这般天作之合、良缘天赐,却偏偏有人就是要来横加阻拦!
王爷若失去程小姐……
楚衣根本不敢想。
这一次,就算他豁出性命,他也要替王爷留住程小姐。
有的人,遇到爱情,是锦上添花;
有的人,遇到就是一生,不能缺,缺则死。(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