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陵沫疾步离开。
羽林卫仍守着茶楼,将除了说书人以外的所有人都遣散了。
说书人靠坐在木椅子上,又从脚下取来一坛未开封的酒。
他记得,她最爱这口醉琥珀了。
他笑了笑,一边饮酒,一边赏雪。
不知过了多久,故人踏雪而来。
马蹄阵阵,停在茶楼门口。
一人影如光一样,瞬间闪现在了说书人的面前。
多年不见,他的身手倒是更胜从前了。
说书人打量着眼前一身贵气的摄政王殿下。
他穿着玄色长袍,暗纹虽低调,却是隐秘的奢华。
他外披月白色狐裘,颈间一圈纯白色的狐狸毛儿都没能让他冷硬的轮廓稍微软化几分……
较之三年前,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愈发能以接近了。
厉北廷喘着气,问:“你有她的消息!?”
说书人笑了笑,道:“望京难得下这样大的一场雪,赏雪煮酒,边品边说,如何!?”
厉北廷呼出一口气,全化作可见的白烟。
他点头,道:“好。”
羽林卫全都退了出去,在茶楼外站得整整齐齐。
陵沫持剑,与厉北廷寸步不离。
厉北廷道:“陵沫,你也出去。”
陵沫握紧了剑柄,道:“殿下,您的安危是属下之责。”
“这位说书人的功夫在你之上,他若真想发难,你留下只是我的负累。”
陵沫:……
殿下!!!
您这样编排属下真的好吗!?
属下好歹也是羽林卫统领啊!
属下不要面子的吗!?
陵沫道:“属下甘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暗卫在附近。有楚衣在,你可以歇息。”
陵沫叹气。
这么多年了。
在殿下的心中,楚衣和林弃的地位依然无人可以撼动。
到底是跟着殿下一起生过死过、打拼过的人啊!
陵沫退下。
……
两人上了天台。
茶楼天台已覆了一层雪。
两个男人进了凉亭。
片瓦遮雪,寒风阵阵。
红泥小火炉上温着酒。
厉北廷闻着这味道,难得主动开口,问:“醉琥珀!?”
说书人点头。
“你当真有她的消息!?”
“若有,如何!?若无,又如何!?”
厉北廷黑眸锁住男人,道:“告诉我,她在哪里!?”
“若她活着,你当如何!?”
“她是我的娘子。”
“可世人只知她是罪孽深重的祸国妖姬,欲除之而后快,怎可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祸国殃民!?”
“世人不是本王,本王亦非世人。”
“何意!?”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做这个摄政王!?”
“男人嘛!追名逐利,谁不想拥有滔天的权势和显赫的地位!?”
“非也。陛下应允,若本王出任摄政王,羽林卫可悉数听本王调令。南齐最顶尖的刺探情报的高手都藏在羽林卫之中,本王要靠他们去打听静儿的下路。这个王位,为静儿而生,便能为静儿而舍。她若活着,市井、地狱,本王都去得。”
“她说过她本无心之人,从未爱过你。”
“她还说过她与我有两世的缘,第二世会得圆满。”
说书人愣了愣,摩挲着酒盏的手微微顿住。
很快,他一饮而尽。
温酒入喉,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格外温热。
说书人道:“她答应过陛下,此生不再入皇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株连九族。”
“那我便离开皇城,离开南齐。本王不再是摄政王,她亦不再是太尉千金。”
“她已受万民唾骂,声名狼藉,你和她在一起也会受到牵连,甚至…你多年经营可能都会因她而毁于一旦!世人会说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庸之辈。”
“容不下静儿的江山,本王缘何要爱!?”
“殿下前途无量,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假以时日,或可登上那至尊之位,你真的甘心吗!?”
厉北廷笑了笑。
这一笑啊……
就像是冬夜逢了春、黑夜逢了光……
暗处藏着的楚衣都惊讶地瞪大了眸……
他几乎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自程小姐走后,王爷就再没展颜了,更别提是这般牵动嘴角地笑过……
厉北廷看了那说书人一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陵沫说你自称故人,那么故人…你这个人皮面具还要戴多久!?”
稍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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