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丽却突发奇想，兴奋地问：“爸爸，我们自己开画廊怎么样？”众人都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齐齐看向叶真。唯有柳海笑了笑，叶真要同意了，那不是脑袋有病？叶真叹道：“你要开画廊，得有两个前提，第一，你爸爸只是画家，别的什么都不干。第二，你爸爸的画，是华夏油画家的水平。那你这么做就没问题了。”央丽好奇地问：“爸爸，你都不当医生了，专门画画不行啊？”柳海嘿嘿一笑，眼中露出一丝促狭。叶真摸了摸鼻子，叹道：“画画太寂寞。”“寂寞？”众人一想也是，画画得整天待在画室里，确实很寂寞。柳海看央丽的表情，终于说了一句话：“叔叔说的寂寞，是身登绝顶我为峰，找不到对手。”啊？众人大吃了一惊！央丽不可思议地问：“你见过我爸爸画的画啊？”“我哪见过，叔叔说这么明白，猜也猜出来了。”柳海随意地笑道。可妍几个都感觉出柳海的锋芒了，央丽都不知道爸爸什么水平，他却只凭猜测就知道？车瑶装却是听陈逸飞评价过老公的画，并没有意外，只是同样对柳海的惊人判断力而震惊。央丽又兴致勃勃地问柳海：“那你说开画廊赚不赚钱？”“分谁干。任何利润高的行业，都会有逐利资本涌入，必定导致利润平均化。所以，任何行业在我眼中都没有区别，无论是钢铁还是高科技，是夕阳产业还是朝阳产业，关键在谁干，怎么干。如果一定要开画廊，高古轩是个例子，做到行业第一，必须具备两点要素，第一，你要有超卓的眼光，能够判断出任何一个画家的作品，有没有前途。第二点，要有敏锐的市场嗅觉。能够把握需求，掌控需求。这一点高古轩的才华是最顶级的，他的成功不是偶然。所以，央丽，你模仿不来。”央丽也不生气，反而笑问：“如果你做呢？”“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我不会干画廊的。再说比画廊赚钱的机会有的是，高古轩赚钱太慢。”柳海一派云淡风轻。可妍几个顿时惊悚，高古轩画廊，是高古轩创立的，它可是行业第一，居然赚钱太慢？但众人都感觉，柳海敢在叶真面前如此高谈阔论，仅仅这份自信，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叶真笑道：“华夏的画廊，和美国的画廊是有本质区别的。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华夏的画是论尺定价的？”可妍惊奇地问：“难道西方国家不是吗？”“笑话。”叶真白她一眼：“艺术能论尺卖吗？”可妍嗔道：“不论尺怎么计算价格？”“唉，你没救了，搞高科技的就是没有艺术细胞。”叶真转头不看她了。可妍正好离的近，隔着梦莲娇嗔地怼了他一拳，以示抗议。柳海却解释道：“可妍，叔叔的意思是，华夏是投机市场，美国是投资市场；华夏买画的人都是为了高价卖，为了投机赚钱，所以需要明确投机规则；而美国买画的人，都是懂画的人，收藏者是主体，懂画的人怎么会论尺买画呢？他要看你画的艺术价值决定。”车瑶装心中震撼，她都没想明白，柳海却说的这么透彻，这差距真是太大了。可妍瞬间通透，一脸佩服地说：“柳海，我现在看你比叶哥顺眼了。”众人豁然大笑。叶真却接着柳海的话道：“你们想过没有，论尺定价，会导致什么？假设央丽的画，市场价值是五万一尺，那央丽画十尺赚五十万，为什么不放大到十二尺呢？为了赚钱而选择画的尺寸，必定降低了画的艺术价值。在美国市场里，画家就是画画的，推广，销售，应该是签约画廊的事情；可在华夏市场里，画家什么都干，如果画廊把画家的名气炒作上来了，那这个画家必定终止合作，然后自己卖画，那他还有精力画画吗？卖的好就滥竽充数，精品自藏等待升值，各种投机短视行为，数不胜数。所以，华夏的画廊没有什么参与价值。至少不存在暴利的可能。要想赚钱，除非卖我的画，但，噢。”叶真忽然闭嘴，众人猛然想起车君墨。叶真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给堂哥机会，此时却说漏嘴了，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车瑶装抿嘴忍住笑，说：“老公，没事的，你做得对。”柳海心中暗叹，叶真是丝毫没把这个堂哥放在心上，转眼就能把这人忘了啊。叶真嘿嘿一笑，“老婆，我是真给堂哥机会，但我想他开的加码是不可能占优势的。”“他开多少钱啊？”央丽立刻感兴趣的问。“一幅画四百万，和王仲军差不多。”叶真感叹不已。可妍又问：“那值多少钱呢？”“我哪知道。也许就值四百万，所以堂哥有机会。”叶真认真地说。众人尽都给他一个白眼。央丽却又问了一个问题：“爸爸，画廊只有和画家签约这一种赚钱方式吗？”“当然不是。直接和画家交易的，无论代理还是寄售，都属于一级市场。还有二级市场，和藏家交易的，这种画廊就和纯商业投机差不多了。在美国，代理和寄售才是画廊的主要经营方式。代理合作的画家，画廊会推出精心策划的展览，而且负责画家的创作生涯，提供生活费。他们的画廊与画家的关系，不只是作品的销售，而是并肩成长，有深厚的友谊。往往一个成功的画廊老板，得同时得扮演经纪人、出资人、顾问、朋友，四个角色。”可妍又问：“那销售收入怎么分？”“最常见的是五五对分。但也有例外，如果画家材料花费多，可以拿六，画廊拿四；如果画廊宣传投入过大，也可以拿六，画家拿四。对了，堂哥给我四。”叶真说完，众人会心的一笑。车瑶装脸颊微热，这个堂哥真是给自己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