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途表面上玩世不恭，内则深谋远虑，谁又知晓他不是在用这种关系遮掩着什么目的呢？

徐凝秋将他招揽进来，到底是好是坏？

一味地思虑着，柳蓉儿心中对程明途的芥蒂反倒是多了几分。

“柳姑娘，怎么了？”小翠自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不禁懊恼，这程明途既然是在柳蓉儿房间前候着，同她关系一定不错，自己这样横插一扛，恐怕是要被误会了，“柳姑娘，奴婢，奴婢知晓自个儿的身份，不会胡乱逾越规矩！”

小翠更怕会影响了徐凝秋对于环采阁的管理，一时之间，额上竟冒了几分冷汗。

“没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突然念及环采阁中的一些问题罢了，不关姑娘你的事，莫要多想。”柳姑娘浅浅笑着，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小手，这才让她安下心来。不过安下这一边的心，小翠倒是更为急切徐凝秋即将面临的问题。

怪不得自家小姐来之前略有些愁眉苦脸，原来是因为事情棘手。

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徐凝秋在阁楼之中一一用脂粉将脸上的红疹给遮掩了过去，随即描眉、涂腮。

头顶仍是男子的简单的单髻，她盯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索性将单髻稍稍摆弄了一下，插上了一支金簪，上面挂着两条丝带，随即又戴上了那层薄薄的面纱，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一切很快就绪，她的心却有些空落落的，以往慕姑娘出场，轩辕博文定会在某个角落瞧着，可现在……

就着铜镜之中的影像，她抬手轻轻地抚平了皱起的眉头，再微微扬起唇边的笑容，任凭多少愁绪都成了过眼慕烟。

时间终是到了。

还未迈至转角，厅中的喧闹声便是震耳欲聋。

“慕姑娘！慕姑娘，你可快点儿出来吧！”

“是啊，是啊，怎么还不出来！”

几声刻意提亮的嗓音在人群之中窜了出来。

徐凝秋抬手捋了捋双鬓散落下的发丝，示意着身边的柳蓉儿。柳蓉儿莲步微移，踱了几步同一边的几个姑娘附耳交代着快去。

当下环采阁的姑娘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自然毫不怯场，只是时刻听从柳蓉儿的吩咐罢了。

舞台之上，琴音袅袅如同一旁飘起的缭绕烟雾，粉色花瓣盘旋之际，四个身着白纱衣裙的姑娘旋身而上，轻盈的脚步在台上摆弄出一个又一个撩人心魄的舞姿。

众多客人明明是被慕姑娘的名声给吸引过来，却也不得不对这几个舞姬心生赞叹。

“哎？慕姑娘呢？不是说慕姑娘要出来吗？”一个怀疑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蔓延而来，一旁的客人被声音着实一惊，纷纷投掷着不悦的眼神。

“慕姑娘自然会出场，急什么急？”所来之人大多皆是达官显贵的子弟，自然不愿显得差别人几分，也就更愿意去挑别人的毛病，让别人难堪，仿佛那样便会让“慕姑娘”更青睐自己几分。

被那么一喝，那些受人鄙夷的话这才消了下去。

此刻，徐凝秋正在楼上雅间端坐，一道百叶帘将身影遮掩了过去，可她却能够将厅中的一切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