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说了,那个小哥哥,知道她是婺州人,回去之后既没有告发,也没有怎样。在婺州人的奖赏之中,只要举报在外不归的人,便可以奖赏钱财,那钱财,够那人吃穿用度一辈子了,可是他没有。要是那人还有孩子,那便是直接加官加爵。后来,有婺州人前来探望,说,当初的小哥哥,俨然已经成为了教主。这更是让她惊讶,却也庆幸。庆幸那小哥哥心里还有你,便才没有举动,要来抓你们。皇后说,要是再次遇见他,记得,对他好些,因为,他也是真爱你的人。”慈姑叹气,对于这过往的事情,每每想起来,也是格外的心酸。
总是有着说不清的怀念,有着说不清楚的温暖,可是在梦醒来之后,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切,便是更加觉得空虚无奈了:“殿下随贫尼来吧。”说着,慈姑又往前走去。芦无心看着这四周的箱子,只觉得自己真傻。一直以为母后不爱自己,母后不爱父皇,到头来,伤害的也只有母后一个人罢了。想来也是,哪里有母亲不爱孩子的,都是谎话,都是谎话啊!芦无心低头苦笑,这才跟着慈姑走去。
走到后山,这里大雪纷飞却屹立着不少的木牌,上面都是当初各位姑姑的名字。而在墓堆的最高处,便是母后的名讳‘幻蝶’。慈姑也是无奈:“当初贫尼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想来也都是不在了。皇后满打满算说寺庙里头只活下贫尼一个,可是想来,贫尼只以为皇后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倒也是真的。贫尼找来了她们生前用的东西,倒是做成了一个个的衣冠。当初贫尼是哭了又哭,却得不到一个结果,纵然是一年过去了,除了清明和各位的生辰,贫尼也是能少上来,便是少上来,深怕触景伤情。”慈姑又是叹气摇头,心里最不愿意的伤口,还是被触动了。
本以为那皇城不可能那么快被攻陷,这上山采药也是为了自己。却没想成这样就轻而易举的逃过了一劫。活像是山下说书的那些话本子,当初听着好笑,寻思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是现在,也觉得格外无奈。老天爷的笔画,佛祖的算计,谁又能逃的过去?皇后说的终究是不错的,天命难违。她告诉了自己会逃过这一劫,自己心想着大抵不会,到头来还是绕过了这一劫难。要是告诉皇上这国家即将灭亡,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慈姑冷笑,看得芦无心不知所措。
这衣冠多少有两百个,谁能猜测得到当初香火甚好的寺庙会变成这样,谁能想到当初慈姑的心情又是怎样,难说,都难说。芦无心低头,接过了阿里默默递上来的食盒,拿着食盒就走到了母后的衣冠面前,二话不说的跪了下去,把食盒里头的东西,一一的摆了出来。千层饼,鸡仔饼,醉仙楼的素菜,一样一样,也凑了八道:“母后,儿臣来看你了。今儿是你的生辰,儿臣给你被下了你最爱吃的东西。本想着你还能活着,同以前一样不搭理我,甚至不会看我一眼,只是默默的吃我给你带上来的东西罢了。可是,你却连这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眼泪的滑落,湿润了芦无心的脸,也痛了她的心:“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爱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爱父皇了。我还以为我真的一无是处,我还以为……母后,你在哪里,你回来吧,依旧做以前那一个不爱搭理我的母后就是了。母后,如儿长大了,可是也受伤了,如儿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回到过去。我像报仇,却被别人牵动,我想回去,却无路可走。我想的,都不能实现了。我爱的自由,爱天上翱翔的雄鹰,可是,我却再也不能展翅高飞了。”
“母后,如儿好累,想一觉不起,想……”芦无心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鼻子的酸涩感觉让她格外不适应,她缓缓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子,也是苦笑:“母后,小哥哥回来了,他和约定一样,找到如儿了,可是小哥哥也走了。他说要给如儿找药,说能够治好如儿。可如儿得的是心病,如儿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我的心,疼的几乎要窒息。他的不语,妃子的胡闹,只叫我头疼。要是一切有从来的机会,我想,我这辈子唯一不会涉足的,便是皇宫……”
芦无心的心好疼,头好晕,母后好似就在眼前微笑着说:“如儿,不要怪母后,母后只是算到了一切,也知道一切的结局,所以不敢轻易的说什么。母后是爱你的,如儿,若是还有来生,记得,不要做婺州人,记得,不要进皇宫。做一个江湖人,像是天边的雄鹰,这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母后,别走,等等我……”芦无心说完这一句话,便晕倒在了雪地之中。阿里是叹气伸手就把芦无心抱了起来,而春夏和秋冬更是熟手似得把祭祀的东西都点好了,插在了雪地之中。慈姑却一脸惊讶的看着芦无心:“殿下……这是怎么了?”
“许愿了。”阿里皱眉,还是不乐意说这件事情,说到底,还不就是卫将的计策不是吗?害的殿下成这个样子,他也是恨的不行:“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仇人许愿。慈姑,你在这里的吃穿用度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