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无心一愣，大抵也是没有想到卫兰会如此的敏锐，直白：“懂得也不多，不过在你们面前讨巧卖乖罢了。常常听人说，人丑多读书，知道的多了，大抵，也就不会被人格外的嫌弃了。说什么长得这么丑，还什么都不会，实在是难为了爹娘。”她佯装伤心模样，摇了摇头，也是惹来了一阵的怜爱：“难不成就没有别人声音吗？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格外恶毒。”

芦无心也不过一声冷笑：“没有恶毒的，只有更加恶毒的。说我读书是丑人多作怪的，也有不少啊。”她摇了摇头，就走到了卫兰的前面：“不是说，要让我去看梅花吗？还是说有惊喜。梅花虽然耐寒，可却格外的娇气。移植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冬天。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真的会给我十里梅花，还是会给我一个惊喜。”

“看看，不就知道了？”卫兰伸手，扯住了芦无心的衣袖，走在了前面。大雪纷飞，倒是有一丝丝的寒意。本以为这十里的梅花林子在皇宫外面，说到底，皇宫里面哪里还有地方可以种十里的梅花，怕是五里的空地都是没有的。

走来走去，却在一个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抬头，看见当初熟悉的宫门，现在早就换了名字：“绿清苑。倒是有趣，这梅花，红色怎能做绿色称呼，绿和清，似乎都不是这梅花配得上的。”看了一眼名字，芦无心便快速低头，不敢再看。这其中的秘密，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上次我看见了。”卫兰看着芦无心这样，也是有所解释。或者说，这地方俨然已经成了皇宫之中，空地最多的地方了。这一句看见了，却把芦无心吓得半死，依旧是低着头，可手心却冒着冷汗，有一些不安。就是说话，也是勉强维持最基本的淡然：“看……看见什么了？”

“你到不用这样对待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卫兰松开了扯着芦无心袖子的手，伸手推开了这院子的门：“上次不过见你和三哥从里面出来，三哥怀里还抱着一盆昙花，不过好奇看了两眼。却见你对这里格外中意似得，便留意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到底，那时候，不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和三哥是什么关系，我都未曾知道，说要害你，更加是无稽之谈，你何苦这样提防我？”

这一次，芦无心都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了，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卫兰却笑的更加起劲，伸手就把芦无心带进了院子里面：“说十里梅花，倒是我欠缺了考虑。宫里梅花甚多，可想而知，最起码当初是有一位主子及其喜欢梅花。传闻当初的君如公主便是如此，更优胜者，说公主的发丝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冷梅香。我原本质疑，却又找不到证据。说质疑也奇怪，我同那人不熟悉，这也是传闻，哪里来的那么多质疑也是好奇。”

芦无心大抵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关于自己的传闻，也不过是苦笑回答：“爱梅花倒是真的，不过，是不是带有冷梅香味，想来，她也是不知道的。我这辈子里面，有一个男人，穿的肮脏，可却带着冷梅的香味。穿着女装，却又不做娇柔。那个男人，在我八岁的说话离开了我，而相遇，不过也只是短短几天罢了。大抵是儿时能够玩耍的人不多，也就记住了。那冷梅的香味缠绕了我七年之久，现在，回到了我的身边，却又做离开。这辈子，我大抵最爱的是梅花，最恨的，也是梅花。”

“倒是很少听见你说过去的事情。”卫兰点起了火折子，点亮了周围的灯笼，这一时间才算得上是看清了这朵朵硕大的梅花，还有那压在梅花上面的白雪。卫兰甩了甩火折子，把火星熄灭，这才走回了她的身边：“你问我为何这梅花园要叫做绿清苑。其实，红色太多了，即使夹杂白色皑皑白雪，也期望着代表着春天，希望的绿色了。我看梅花，从来都不是看梅花，只是期望从这中间寻得那一抹绿色的花苞，嫩叶罢了。”

芦无心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伞，伸手去摸了摸那梅花：“倒是有心人，我看梅花，都是通过梅花在想一个人，而你看梅花，却和我不同。我这辈子见过很多人，猜测过很多人的心思，只有你的心思，我却怎么，都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你似乎想要什么，却又想放弃什么。我也只提醒你一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辈子，人会拥有很多东西，而能够放下的，和能够得到的，都是成为正比的东西，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你可知道？”

“这一句话，给你自己最为恰当。”卫兰摇了摇头：“你能够大抵看得见我，我为何却看不得你？你和我一样，想要抓住，却又想要放下。你何苦不放下看看？”

“我……”芦无心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又回头看着这梅花：“大抵我是再也放不下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长的，能活一个百八十岁，算是极好，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