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平不是音响发烧友,金翎也同样应该不是,所以他对她的这个大手笔,就一个评价,她不是发烧友,她就是单纯被钱烧的。
“所以啊,你才是正宗的土豪,怎么现在还是那样的品位?听这样顶级的音响,和你买电脑送的那两个小音箱,感受能一样吗?”
“感受不好说,我觉得真懂音乐的人,在意的是旋律,听起来的享受是一样的。”
金翎昂起雪白的脖颈,喝了一口红酒,“没品位,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拜托,我现在在有些场合,已经能坚持用叉子吃面条好不好。”
对品位这个东西,冯一平好像是真没有什么概念,他就真不认为喝拉菲比喝二锅头有品位,喝CHATELDON就比喝农夫山泉有品位,吃牛排就比吃回锅肉有品位,穿十几万的定制西装,就比国内流水线生产的几千块一套的西装有品位,听钢琴曲就比听二胡有品位……
难道看一个人有没有品位,就看这些表面的、附带的东西?关键不应该在于人吗?
“我早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内心早就强大到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的地步,”冯一平朝自己脸上贴金,“好了有品位的金名媛,现在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马闻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才是名媛呢。”金翎对这个称呼特别不爽。
“好好,金大美女,这个马二代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我得知道,是把他送进去关几天就够呢,还是要找人把他给整成残废,或者干脆让他人间消失。”
“说什么疯话呢你,”金翎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啊,只是我听说,就和每个人都会失恋一样,大多数美女,都曾经在一个人渣身上浪费过时间,所以,你如果也这样过,那也没什么。”
但金翎并没有笑,听着李斯特恬静柔和,深情婉转的《爱之梦》发呆。
“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曾经的那些痛苦的过去伤心,听说你那天晚上在会议室哭,我就想马上赶回来。”
“我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也很活泼随和,”金翎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直直的看着前方,“我和马闻晢,是在波士顿的一次同学会上认识的,讽刺的是,我后来才知道,我爸和他爸原来早就认识。”
“我是哈佛商学院,他在波士顿城市学院。”
“别想了,那不是波士顿学院,也不是波士顿大学,只是一个名字很唬人,类似于野鸡大学的大学,很好申请。”
看着在思索的冯一平,金翎摇头说,“你没听过也正常。”
“呵呵,这是一个高智商的人,被低智商的人骗得团团转的事。”金翎伸出酒杯,冯一平连忙给她少少的加了一点。
老实说,这个冯一平能理解。
虽然没见过,但他听两个侄儿说起过,那位马闻晢,长得很有欺骗性,而且他明显是把泡妞当成自己的主业来刻苦钻研,金翎这样只在大学谈过一次无疾而终的恋爱的姑娘,哪是他的对手?
“你知道可悲之处在哪吗?我明明知道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但是,那时的我,就是抑制不住的喜欢他,FUCK。”
这是金翎第一戏在冯一平面前爆粗。
“留学生圈子里,有一些人消息灵通,好意提醒我,他之前是一个花心的家伙,但是,你知道的,我们总是会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也会是例外的一个,所以,我一直不为所动。”
“总之,日子过得很快,我记得很清楚,哪怕我是鸵鸟,哪怕我再不愿意相信,在第六个月时候,种种迹象清晰的表明,周围那些同学语焉不详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其实,那时他根本也没用心去掩饰,或者是干脆不想掩饰,我很快就发现了他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事实,那时的我,不够成熟,忍不住冲上去闹了一场。”
“当然,我大学就已经在练拳,战斗力不错,在大厅广众之下,赏了他们一人一耳光。”
“就在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一个人回来,自然不敢跟我动手,只敢站得远远的骂。”
“那些污言秽语,我不想再提起。”金翎又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
“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说我各种不好,最关键的,那个女孩子的老爸,当时已经是主政一方的人物,而我爸,刚提升为处级。”
“应该是为了给那个女孩子出气,马闻晢还带着几个人,到哈佛闹过一次。”
“之后的一天,我在开车时,大出血,坚持开到医院,原来是流产。”
金翎说得很平静。
“别难过。”冯一平拍了她的肩膀,果然,人渣差不多都是相同的。
“之后,我刻意忘掉了那一段过去,忘掉了那个人,性情也变了很多,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金翎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洞。
“但是,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忘了,但只要有个引子,那些事就历历在目,回想起当初的那些痛苦,甚至会比当时还痛苦。”
“我那晚哭,是哭我自己瞎了眼,还有,”金翎低头,“那次流产,那个还没有机会降生的孩子……”
这样的事,确实是提一次痛苦一次,“我知道了,别说了,都过去了。”冯一平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把你手臂借我用一下。”金翎把头埋在冯一平臂弯里,没哭,但肩膀在抖动。
“你可以到我怀里来。”
之后的结果是,金翎在冯一平怀里睡着了。
……
看着床上熟睡的金翎,冯一平甩了甩酸涩的手臂,悄悄的回到对面自己的家,只不过,这一晚,他同样没怎么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