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关键的问题,她和文森特,是保持现状,还是去其它的地方;她和文森特和冯一平,以后以什么性质相处,这好像还一个都没说,不是吗?
对这两点,你好像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不是吗?
或许,她没有明确的态度,就是态度?就是希望我带着文森特,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和他发生任何联系?
可是,关于这一点的难处,我不是都跟你有过说明,而且看起来,你也能理解的样子?
为什么现在又不考虑这些客观的因素?
已经坐到她们旁边的卡罗尔也愣住了,这就完了?拜托,这对得起我之前那么担心吗?你们真要颠覆我几十年以来对有些事的固有认识?
因为高度的怀疑,此时的她,都没想到及时给远在瑞士的欧文发过去这个最新的好消息。
“黄,其实还有时间,就是我去公司迟一会,或者是下午不去公司都没关系,我想……”煎熬忐忑了这么久,终于算是以该有的身份和黄静萍谈了一场,以马灵的脾气,也是想借这次机会,把该说的话说完。
既然是挑明了,那就干脆谈个结果出来。
“我下午必须去餐厅,”黄静萍打断了她,“餐厅开业在即,工作太多,而且都很重要。”
“餐厅?”马灵愣了一下,黄静萍开餐厅的事,冯一平并没有跟她提起过。
“我们投资了一家餐厅,中餐厅,建在海边,规模很大,前后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就在下个月开业,现在工作很多。”
既然马灵不知道,黄静萍还是挺乐意向她介绍一下,“所以我们再约时间,好吗?”
其实爽快点,两句话就好,马灵心说,但是,黄静萍跟着又说了一句,“我就不留你午餐了,好吗?”
这就是在明着赶她走。
马灵也担心,如果此时自己固执的问她对那两个问题的看法,尤其是文森特的问题,怕是会引来尖锐的对立,或许,以后通过电话,或者是邮件,进行不接触式的书面交流,是个好方法。
“那,好的,这是我个人邮箱。”她飞快的给黄静萍发了一条短信。
手机马上发出“嘀嘀”的响声,黄静萍却看都没有看,“你不觉得,我们谈了这么多,谈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不在场的他吗?”
正准备走的马灵又愣了一下,他本来就是重要的涉事当事人啊,“对不起,我刚才的所有话,都没有强调他的意思。”
她是真不想让黄静萍觉得,自己刚才当着她的面提起他,有任何炫耀的成分。
“我理解,”黄静萍站起来,“那么再见。”
可是,从你刚才那句话看,你也明显还有好多话要说的意思,不是吗?
或许,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交流?
“再见。”她朝黄静萍点点头,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她想,黄静萍此时一定还在看着自己,所以这背影,也一定要坚强,我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美国女性。
只是,等坐进车里,关上门,她就觉得全身乏力,连扭动钥匙启动车这个动作,她都做了三次才完成。
她打起精神,勉力开过了三个街区,把车停在一处绿地旁的树下,便迫不及待的闭上眼睛,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像鹅毛一样轻,感觉自己就像要飘起来一样。
……
西餐厅里,马灵走后,说急着要去餐厅的黄静萍,也并没有走。
任服务员一次次的走过,她就那么定定的,专注的看着窗外,就好像窗外有她三生三世的尘缘一样。
端着咖啡壶的服务员看着她桌上的那两个水杯,于是又从她这边走了一遍。
现在正是上座的高峰期,美女,到我们这裏,好像不应该只要杯免费的水来耍态度。
如果不是黄静萍看起来有些贵气逼人,服务员都想开口说话了,一般情况下,一个中午,她能在这张餐桌上,收两次小费。
卡罗尔匆匆的向达沃斯发消息,“上帝保佑,会面结束!相关讨论好像没有结果,重点是,她们依然保持了非常大的克制,对彼此都非常尊重,并没有出现任何一项我们担心出现的问题。”
为了表示自己的讶异,她还额外加上了一句,“我得说,这是一次大大出乎我预料的会面。”
这真不是夸张,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卡罗尔甚至都做好了清场的准备。
她抬手向那位服务员打了个招呼,“给我们来两杯咖啡。”她指了指黄静萍的那张桌子,顺便递给她20美元。
服务员脸上马上浮现出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