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准备表态同意,是因为这么几位这么诚恳的邀请自己,向自己解释,如果还无动于衷,那有些说不过去。
倒不是一定要给谁面子,但是,既然是生活在一个社会里,有些方面,你可以独,有些方面,却不好独。
“看得出来,各位前辈要成立的这个俱乐部,要求很高,对这个俱乐部的期许也很高,那对我而言,参与还是不参与,是一个很郑重的承诺,那我确实需要考虑考虑。”他说道。
“我们希望所有的会员,都能像冯总你这么郑重。”柳总说。
……
“一平,我怎么觉得,你对参与发起这个俱乐部,还有些疑虑?”问这话的老马,此时满脸通红。
他们刚和国内的嘉宾吃完饭,此时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我们都希望能上报纸,上电视,但到了现在,我们又希望报纸和电视,能尽量少来打扰我们。”冯一平说。
“但是从一开始创业,我就有些排斥一些圈子,我个人的体会是,尽管一些圈子,能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一些便利,但是最后,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所牵扯的精力,可能会让我们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我们都知道,人心有多么复杂,一般来说,一个只有两个股东的公司,比一个有二十个权利相近的股东的公司,会更容易成功,因为他们更容易达成共识。”
“对于这样的俱乐部,也是一样的,我想,大家所能接受的一些决定,肯定都只能是那种无关痛痒的,一些真正有些内容的决定,估计大家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
“你说的确实都对,”老马点头,“不过一平,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
“对很多事吧,我们还是要尽量看到它积极的一面,我们就说柳总他们拟成立的这个俱乐部,就是能把国内最有实力,最有社会责任感的一波企业家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只认同一些最基本的观念,比如推动我们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这也有很重要的意义,不是吗?”
“我大概知道,你是担心这个俱乐部,以后会变成一个富人的俱乐部,但是即便你不参加,你也早就是一个富人。”
“我们如果能把一大批富人聚集在一起,做一些符合社会大众期望的事,是不是也算是有助于社会和谐?”
“很多事,如果做了,能对这个社会有一些好处,哪怕这个好处不大,我个人觉得,那就可以支持。”
冯一平沉默了一会,“老马,你说,这是不是和最近的一些情况,也有关系?”
老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情况。
就在上个月,因为去年兴起的关于原罪的讨论而被舆论推到台前的格林柯尔系,它的掌舵者,在上月初,正式被拘。
一个曾经那么风光的企业家,落到这个境地,难免会让有些人心生感慨。
“这也正常。”老马说。
“但撇开这方面的考虑不谈,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改变国内企业家的一些共性,你最想做什么?”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冯一平想了一下,“你知道,我们一个值得自豪的方面,就是我们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经超过5000年,这本来是好事。”
“但这也导致我们的一些富起来企业家,总是会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从我们的传统文化里,去找寻优越感和自信。”
“他们这样的行动,最后又往往落入俗套,或者是发起读经活动,把三字经这样的以前的启蒙读本,奉为圭臬。”
“或者是探访一些高僧,或者是探访一些民间所谓的奇人。”
“我真不是太看得惯这样的行为,相比之下,我更欣赏西方的那些企业家的举措,他们可能是因为没有多少历史可以去探寻,所以他们都选择向前看。”
“他们会花大量的资源,用来探索我们未知的领域,比如深海,比如太空,或者是用科学手段,去探索生命的奥秘。”
“他们这样的举措,反过来,又会带动很多行业的发展和进步,而显然,我们就是把历史上我们最繁荣的那个时期的文化,完整的复制到现在,也不会有助于提高我们在这个时代的竞争力。”
“所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俱乐部,就是一个能让你做这件事的平台?”老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