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辉,文华,回来了。”又一个人跟他们兄弟俩打招呼。
不等他们俩回答,他们老爸,正在往三轮车上放竹竿和箩筐的冯华富抢着说,“是的,昨晚刚到,专门回来过中秋。”
文华看着对方的装扮,“你这也是去打板栗?”
到了中秋前,早晚都会有些凉意的时候,也就到了打板栗的时候。
而板栗,对冯家冲来说,又有着特殊的意义,可以说,冯家冲慢慢的富起来,就是从冯一平爸妈到省城卖糖炒板栗开始。
现在,早就没人还做这个生意,就连省城客运中心旁边老家味道面馆旗舰店楼下的那个摊子,也都撤了,但现在冯家冲的板栗树,比冯一平他们小时候比,还要多上不少。
这两年,不少早些年大家在山上开荒开出来种小麦和花生的地,因为本来就不太肥沃,好多都没种庄稼,栽上了板栗。
大家这么积极,自然也是因为板栗不愁销路,饮料公司和省里大学研发的板栗汁,这些年在有佳,以及其它卖场,一直销售得很好。
所以和冯一平他们小时候比,现在有些事又反了过来,以前这个时候,是板栗贩子朝他们这裏跑,现在是他们这裏四里八乡的不少人,这个时候朝外跑。
以饮料公司的产能来说,冯家冲或者说五里坳的出产,哪能满足?
不过,和种在田里的庄稼不同,打板栗,只能靠人力,所以现在冯家冲,或者说在附近很多地方,打板栗的时候,反倒成了真正的农忙时分,也是冯家冲的山上,最热闹的时候,就像以前种麦子割麦子、插秧收稻子的时候一样,是难得的全家一起出动干农活的时候。
不但说在村里镇里上班的人,下班后要帮忙,就是在省城上班的,回到家里过中秋,也不仅仅是过中秋,总得为这事出份力。
“是,华富,你说你怎么这么有福气,生了这么好两个儿子?”
“呵呵,”冯华富嘴笨,只知道傻笑,“要是要帮忙,你说一声。”
“不用不用,他们中午下班回来,会一起打,现在多方便,打好了直接用车装回来,又不用挑。”
“一平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他这些天,不是在国内吗?”这个问题,也是看到他们的人,都会问的一个问题。
谁让文辉,是整个冯家冲,唯一工作在冯一平身边的人呢?
“小叔中秋节前赶回来。”文辉说。
而这个时候,另一拨人也在说这个事。
冯一平他们家的一棵大板栗树下,他堂哥冯东正,也是养猪场的大股东之一,昨天也从县里的养猪场特意赶回来,他此时丢掉嘴裏的烟头,把坚持要上树的冯振昌一把抱起来放到一边,“三爷,其它事不说,这么大的树,你万一要是有什么闪失,等过几天一平回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总不好说我们兄弟几个,连这点事也不帮忙,还要你亲自做这些吧。”
“你要打,打那些矮树上的就行。”
“三爷,”“三爹,”路上的不少人也劝,“你就歇着吧,这些事,哪还用你动手?”
虽然田地越种越少,现在只种了一块够他们俩吃的口粮田,外加一个菜园子,但山上的这些板栗,冯振昌和梅秋萍,始终舍弃不掉。
对他们来说,这板栗的意义,同样非同一般。
当然,这两年,这样稍重点的体力活,都不用人说,全村的人都想帮忙,但是却都没机会,冯一平的几个堂哥,正是正当年的时候,连堂侄都大了,这些事,也被他们包圆了。
“大树其实才好打。”冯振昌说。
梅秋萍把他拉了回来,“你啊,就是越拉着不让你做,你就越想做,就是像个爱打擂台的孩子一样。”
“我年纪又不大,再说,农民哪有不干活的?”冯振昌兀自说着,但见梅秋萍语气不善,并没有再坚持,老老实实的拿着钳子,准备捡打下来的板栗。
“别说,今年这板栗,长得还真不错,”冯文正他们在树下拉开组合梯子,看着树上那些都裂开了的板栗说,“你看,个大不说,颜色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