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市长也够光棍的，“不是不想，关键是，我哪好意思给他们发？哦，你们随手一包，就是至少五位数，我日子不过了，顶多包个一千，然后他们说，‘哦，孙伯伯真小气！’”

“在孩子们面前，我总得要面子的吧！”

梅义良马上反驳，“你放心，你要是给一千，他们绝不会说你小气，一定会说你最大气。”

“那我哪里敢当？不是把冯总都比下去了吗？”

两人喝着茶，扯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扯了好几分钟。

但很多时候，交情，就是表现在这些没营养的话中，或者说，交情，就是这样扯出来的。

等到续杯的时候，梅义良还是提了一句，“这样的时候，市长你怎么还有时间到我这裏来？”

他知道，孙市长是代表政府参与东成航空重组的负责人。

这不但是因为，希望重组东成航空的国航是国企，国企在做这样的事时，为稳妥起见，一般都会要求地方政府的直接介入，也就是地方国资的入场。

也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在奥运期间，考虑到航空公司的安全风险，以及对市里投资环境的声誉影响，市里从大局出发，替东成航空协调了他们和民航总局的债务，帮助东成融资近一个亿，还上了他们积欠总局的民航建设基金。

现在，因为国航已经放弃重组东成航空，当时由市里担保的近一个亿，面临着收不回来的风险。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孙市长站了起来，踱到窗前，“梅总，你是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

“你知道，国航为什么会放弃重组吗？”

这个问题，梅义良不想介入，所以随便说了一句，“要价太高？”

东成一直吹嘘的“世界最大投行高盛将入股一亿美元，占股20%”的事，他也知道。

如果以这个价格为基础，国航当然不会接受。

孙市长摇头，难得的有些激愤的样子，“这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呵呵，被他吹上天的东成航空，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

“东成航空的股份，一部分被银行冻结，一部分被法院查封，剩下的，全被抵押给私人公司。”

“不止如此，在我们洽谈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的债主，不断冒出来……”

“这些债务关系，总是在和东城航空有关的同时，还牵扯到他其它的公司。”

“他的这几家公司，彼此之间的账目，也是一团乱麻。”

“我们请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初步结果，是仅归属东成航空下的债务，目前就高达近13亿，而他当初所说的，不过5.3亿。”

梅义良这才明白，原本谈得好好的国航，为什么会撂挑子不干。

收购的框架协议里，是国航以1元人民币，收购东成航空100%的股权，但同时，需承担全部债务，以及，支付给刘继忠个人2.5亿。

现在，债务在5.3亿的基础上，一下子翻了一倍多，就是收购成本，也近乎一下子翻了一番，谁干？

何况，以东成这一团乱麻的财务数据，这有可能还不是最终的数字，所以这哪里是用不错的投入，得到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这明显就是一个坑！

“梅总，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忘给自己提要求，要求我们在当初预留他们航空公司的土地中，以15万元的低价，拨出500亩给他们开发，容积率，还得是当地规划的5倍以上。”

梅义良听了，也有些讶然，如果真的这样，那刘继忠个人在把东成航空出售以后，得到的何止是2.5亿，5.2亿都不止。

“领导，喝口茶，”梅义良给他重泡了一杯，“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折腾去。”

孙市长苦笑，“梅总，这是航空公司啊，要是出什么事，那还了得。”

“我就直说吧，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

与此同时，东成航空，面对着一群被临时邀请来的记者，刘继忠正愤慨的演说着，“……为了把我们省的航空产业做大，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国航重组，但国航怎么做的？他们是那么的傲慢……”

“……在此我宣布，拒绝与他们合作！”

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沈雪正在他们家里，有些仓惶的忙着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