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供应粮有二十来斤,一年下来,那就是二百多斤,不少的一批呢!本着对我这个捐赠者负责,对家里真正困难需要帮助的职工负责的态度,卢主任同意我来主持这场会议。汪珍珍同志,你觉得这事是卢主任做得不对还是我这个捐赠者做得不对?”林茵看着汪珍珍,不软不硬的质问。汪珍珍被问得哑口无言。与会的其他工友们,在来参加这场会议之前还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态度,此刻见着里林茵放在桌上的粮食,听到林茵说以后每月的供应粮都要捐出来之后,纷纷都动了心!粮食啊!那是用来活命的东西啊!诚如林茵所说,一个月二十来斤的供应粮,一年下来那就是二百多斤!二百多斤啊!面对着眼前摆着的这一布袋的粮食和未来一年里的那二百多斤的粮食,在场的工人们,全都动心的很!现场的舆论风向,刹那间就发生了改变,先前还想看林茵的笑话的工人们,现在矛头一转全都对准了汪珍珍,纷纷指责汪珍珍。“汪珍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主任?主任这样厚道的一个人,平日里对咱们那样宽容,你不念着她的好,也不能这样子埋怨她。”“可不是,汪珍珍,做人不能这样尖刻刻薄,势利狭隘。你说你家里可怜,家里头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咋就那么厚的脸皮去要粮食呢!”是的,现在所有人都开始惦记林茵捐出来的粮食。以前不惦记,是因为嫌少,现在面对着那一年二百来斤的粮食,没人不心动。心动了,就觉得汪珍珍之前哭可怜骗粮食的行为实在是恶心人。“汪珍珍,你说你父亲生病了,没钱看病吃药,我咋听人说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你爸的身体可是好得很,你说你这个女儿该多不孝顺才咒自己的父亲生病?”林茵一听,心里暗道,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用她自己去打听,已经有人将汪珍珍之前扯得慌话给拆穿。这时,池月娟开口了,附和着说:“汪珍珍的哥哥也没有事,虽然受了点工伤,可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根本不需要花钱看病。”刚才池月娟被汪珍珍好一通谩骂,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呢,现在逮着了机会,还不得可劲的怼回去。汪珍珍不敢对车间里的老职工怎么样,对于池月娟这个软柿子,却是一点都不怕,大声冲着池月娟道:“池月娟,你在胡说什么!”池月娟如实回答:“我说的是实话,我哥和我嫂子跟你哥在同一个厂里上班,你哥是个什么情况,我都问过我哥和我嫂子了!”池月娟对于自己的嫂子,说不上喜欢,因为若不是嫂子结婚时要的东西太多,妈也不会艰难的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可此时此刻池月娟的心里很是感激自己的嫂子,若不是嫂子那天回家里来无意中说起汪珍珍大哥的事,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揭穿汪珍珍的谎话,不是么?汪珍珍一下子被这么多人一起针对,顿时又窘又气,面子上很挂不住,可又不敢再开口骂人,直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算在了林茵的身上。林茵,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汪珍珍看着林茵,心里暗暗的发誓。林茵却是再懒得理会汪珍珍,清了清嗓子,这便宣布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今天晚上的这个会议,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觉得自己家里困难需要接受别人救济的人,自己上台来发言,陈述一下自己家里的状况。第二阶段,与会所有人针对上台发言了的人,进行投票筛选,我相信大家伙儿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定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认真的投票,第三阶段,确定真正困难的工友,确立资助方案。”“今天晚上的这个会议,直接影响到咱们厂学雷锋活动的深度和力度,也关系到咱们三车间工友们内部的团结。请大家务必要认真严肃的对待!不论这场会议开多久,哪怕是开到明天早上,咱们也一定要将家里真正困难的工友给找出来!”林茵一席话说出来后,在场的工人们纷纷开始鼓掌。不怕会议的程序复杂,就怕评选的不够公正。眼下林茵认真严肃的态度让在场的工人们心里很是踏实,如果林茵是发自真心的想要资助别人,那何不去试一试呢,说出自己家里的困难,然后大家一起评一评,到底是谁的家里的最困难……一时间,感觉自家家里困难的工友们,纷纷上台发言,各自说了各自家里的艰难。等没有人再上台发言时,林茵将会议室墙上挂着的黑板上将先前发言的人的名字列出来,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发了下去。因为之前发言的人有点多,所以林茵给每个人发了三张小纸条,也就是说,每个人有三张票。小纸条发下去之后,这便开始投票和唱票。唱票的时间有点漫长,卢主任选了几个职工在一旁监督着唱票,其他的职工就可以在会议室内外休息一下了,该上厕所上厕所,该下楼透气的下楼透气……唱票完之后,大家再集合起来,对于唱票的结果进行讨论。在票数比较高的几个人中,选出了两个最为困难的职工。一个是池月娟之前私下里和林茵提起过的吴师傅,还有一个是去年进厂一直没有转正的临时工。吴师傅是因为丈夫被打成坏分子下放了农场,家里头几个孩子全靠她一个人养活,孩子们上学要交学费,一天三顿的有着好几张嘴要喂,并且老家里还有年迈多病的父母要不定期的接济。而那个去年进厂至今没有转正的临时工,则是父母双双卧病在床,妹妹又智力上有点问题,她一个临时工要担负起养活全家的重任……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林茵将这两个职工确定为自己以后的资助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