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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也将《皇》这部隐藏在爱情纠葛下波澜壮阔的宫斗权谋格局就点了出来。</p>
陈毓刚在心里赞一声:“好”</p>
却见秦情脸色一柔,深深地看了陈毓一眼,嘴里吐出了太子妃萧珏的台词:“瑾妃虽是妃子,但在家中,是珏儿的姐姐,谈及这些也非是逾矩,珏儿也想听姐姐给妹妹说上几句。”</p>
说完也看了陈毓一眼。</p>
说太子妃台词时,秦情的语调是很平的,这句话看似柔和,但绵里藏针,秦情却偏偏用很淡的语气来说,与之前瑾妃冰冷的语言截然不同,有些淡定且高高在上,毕竟她是这场爱情战争的最后赢家,且以理论来说,将来太子接位,她也会是权力最后的赢家,瑾妃再怎么样,也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妃子而已,于是这句台词生生扛住了瑾妃压过来的气势,让两个女人的气势变得旗鼓相当来。</p>
而她最后深深看向陈毓的眼神,那些高傲冷静瞬间化成泡沫,只余痴恋与痛苦。如同冰冻冷漠的湖面,被用力地砸出一只洞,奔涌而出的是难以自抑的的水波,深深的绝望……她的眼神是痛苦而悲哀的,偏偏紧抿住的嘴唇抑制住了一切情感的喷发,唇角紧抿而微微颤抖着,两种情感在她的脸上纠结而完整地表现了出来,与刚才她演译瑾妃的绝望决绝表情大相径庭,却是难分伯仲……</p>
陈毓深吸了一口气,接了下一句台词:“太子妃逾矩了,皇后面前,谁可说不可说,不是你……”见与自己对视的秦情随着他的话语眼眶深深泛红,一颗豆大的珠泪沿着她如玉的脸颊滑过,余下的声音里的微怒也淡了一些,语调变得没有那么冷“太子妃可以置言的。”</p>
太子妃仿佛这时才发现自己流下泪来,眼角肌肉抖动了一下,脆弱与难堪一闪而逝,她立刻别过眼去,既不看太子也不看向瑾妃。</p>
接着秦情的语调又改了,那自胸腔内泛出的冰冷语言,如白色的焰火般炙烧着太子的心。“那么我在这里,愿太子与太子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生死契阔,永不相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字一句,如夜莺啼血,震撼人心。这些话,正是当时太子与萧琪情至浓时互述衷肠时的情话,那时话语尤历历在耳,如今说出来却是另一番别样讽刺场景。</p>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后一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句话,秦情那双冰冷不再带任何表情的眼睛,告诉了他。</p>
陈毓垂首,低头说了台词:“谢,瑾……妃……”最后那句妃字如鲠在喉,他如同含在唇中,千般含转,生是不愿却是不得不轻轻吐出了这个字,而其中酸涩与不甘,比起轻轻的这个字,却是重得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虽然目前只有秦情一个人听着,不过她觉得他演得不错。</p>
秦情表情又一转,抬着眼,有些痴慕,有些委屈,然后侧转过身低下头颅脸色渐渐染上了冷霜:“太子可是怪我方才为难姐姐?”</p>
“若珏儿不在宫殿上那样逼姐姐表态,殿下认为,今日之后,皇宫的人怎么看她,又会怎么看你,你堂堂太子与父亲后宫嫔妃有牵扯,如何向朝堂臣子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又如何,让父皇不会因此猜忌于你?”</p>
语气很柔很平也有丝倔强,但背对着他的萧珏的脸上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下,化作一道道银色的直线,打在萧珏的火红色的衣袖上,染湿了一片。如刀般割在观看者的心中,萧珏平静的语调与深红的眼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的,对于太子的冰冷她受到了伤害,于是她明知人会轻易被看穿,还是倔强地立起一道冰冷的面具出来,我爱你,但我爱你并不是你可以用来伤害我的理由,虽然在眼中泛出的晶莹眼泪,轻易地出卖了她。</p>
这段对话是萧珏与太子从宫殿出来,回到太子府邸两人私下冲突的台词。</p>
陈毓深深地看了低垂着头的秦情一眼,淡淡地说:“孤的事,无需你干涉。”口气很冷,对她无动于衷。</p>
“是,太子之事,我自然是没有权力去置言的,就如同方才我没有权力去置言姐姐一样。可我想问太子一句,历朝千年,你见过有几个太子能不被忌惮顺利接任皇位,多少少年太子死在君王猜忌之下,有几个太子姻亲不被罢职抄家,祸连三族血流成河的。你要和姐姐执手千年是你们之间的事,可我想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虽不同母亲,但父亲同是萧宰相,陛下却偏偏要纳萧琪入宫,将我赐婚于你?”</p>
对于太子冷漠的态度视而不见,说完这些话的太子妃萧珏,转身走出太子视线之外,才慢慢柔和下方才冰冷的神情,浓浓的悲哀涌上眼眸,她向上望着天,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再落下来……</p>
“你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p>
陈毓忽然不背台词对戏了,和她聊起天来。</p>
这转折也太快了,不过好在秦情出戏也快,她擦擦眼泪,转过身笑说:“太子是既想要江山,也想要美人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