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个体户和中下层商业户进行补偿和资助,无疑让大明朝廷不但得到了江南百姓的谅解,也赢得了个体户和中下层商业户的感激。这样的举措对于以后开始征收商业税自然也减少了阻碍,同时也让以前那些被迫或主动来户部注册的商业户尝到了注册后的甜头,因为朝庭的补助是按照注册时的名单和资金来补偿的。但此时的所谓注册还算不上成熟,流程也很简单,而且最多是注册个店铺名称或者产品名称,公司注册和商标注册还处于混淆状态。不过,也正因为简单,且基本上也花不了多少钱(全户部领取凭条和执照明面上不超过一银元的成本),因而江南地区的大多数店铺和作坊都获得了补偿。不过当初也有那些不愿意与时俱进的或者太过吝啬不愿意花钱的就都没有补偿。这些没有在户部注册的自然也是后悔不已,也算是为后来大明的经济深化改革,开展公司注册和商标注册时获得大批商业户支持埋下了伏笔。工部尚书霍维华和工部右侍郎兼军械司郎中毕懋康等工部、皇家工程院、军械司和皇家工业公司、皇家银行、皇庄等皇家资本集团的负责人此次时也赶到了金陵城,且一来到金陵城,就被朱由校请进了紫禁城。霍维华等此次来自然是为了解决江南地区无数因为皇家织造居和皇家工业公司的介入并改变江南经济格局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且处理在获得大量利润和挤垮无数同行当作坊后带来的大量失业问题。“昨日南京户部给朕上呈了一折关于江南十府失业和失地百姓的最新数据,整个江南十府失业的百姓数量已经高达两百万之巨,这个数据可不少啊!如真的这两百万人都揭竿而起,可以组成两百万的大军,我大明常规军加起来也没这么多,所以形势很严峻,这也是此次会发生游行示威的根本原因,必须让他们有工做,有饭吃!这样无论是于他们自己的家庭而言还是对于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朱由校说着就又道:“而如今,朕让你们来,就是让大家一起探讨探讨如何解决两百万人口的生存问题,你们现在都管着朕的百万千万产业,一个个富得流油,比盐政和铜政还赚钱,也因此得承担一定的社会义务。”“陛下,微臣从天启六年开始就管着这天下工程,南来北往的,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天下驿站亟需整修和扩宽甚至还要增加。随着四轮马车的出现,大宗货物的长途运输更为方便,需求也越来越旺盛,但天下的驰道还是适用于两轮马车的,尤其是在两京之间亟需一条连接南北的大道,这样即可以减轻漕运压力也可以避免一旦发生堵塞和黄河泛滥就导致漕运中断而不得不冒险走海路”。首先出来说话的是工部尚书霍维华。霍维华的设想其实就是要在京城和留都之间修一条跨南北的国道,现在随着皇家工程院研制的四轮马车在朱由校准予后不仅仅用于军事,从今年开始就向关内百姓们售卖。之所以是售卖,是因为很多重要的零部件,民间还没办法仿制,而皇家工业公司的掌柜巩永固这个奸商为了赚钱只出售全套的四轮马车,不单独出售一套核心零部件。而四轮马车一开放到民间市场就受到了民间的极大欢迎,如工部尚书霍维华所说,在民间的大宗货物在陆路上的运输变得方便得多,但狭窄的驿道的确是制约了四轮马车出现后的经济飞速发展。“陛下,微臣做了一笔账,如果在两京之间从开一条大道,不但可以分担漕运压力,降低漕运的地位,减少漕运这块地方的贪污**给大明所带来的影响,每年可减少朝廷在漕运上的成本约三百万银元,同时还能促进南北的货物买卖,按照现在的漕运规模计算,可增加六百万银元的规模。如果再各处设置路卡,朝廷就可每年增加四百万银元的收入,而前期耗费成本不过两千万银元左右,每年维护成本在一百万银元成本左右,四五年之内就可获利。”霍维华所提出的工程设想不得不让人承认的确是个很心动的设想,在南北两京之间修一条大道,就相当于建设一条国道,这个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但朱由校没有立即表态,毕竟这种大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做支撑,国力如能维持或许可以因此蒸蒸日上,但也有可能被这个拖垮。毕竟这两千万银元砸下去,要四五年后才能开始赚钱,但谁知道四五年内会发生什么光景,会不会有大的天灾**,是不是会有大的战争,犹如当年隋炀帝一般最终落得个亡国的下场。“朕且问你,如果修这条大道,可解决多少家庭的生计问题,你这个工程可以满足多少人丁的吸纳?”一个工程能解决多少就业问题是朱由校在赚钱之外更为关心的一个问题,毕竟作为国家资本,开启一个项目考虑的不仅仅是利润,有时候还要考虑对社会能起多大的稳定作用。“大约需要三十万人,如果再增加,两千万就修不了”,霍维华说完,朱由校则一锤定音道:“五十万人,如果你这个工程在两千万银元的资金前提下满足五十万人的工,且能将这条国道修成两个四轮车道外加两个双轮辅道,且工人的工钱不变,你能办到吗,如果能,朕就同意你。”霍维华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对朱由校拱手道:“陛下,两千万银元已经是臣精打细算出的结果,如今你让臣要同时让五十万人修成两车道的大道,实在是太难,除非你再给臣加一千万。”“好你个霍维华,你当真是菜市场卖菜啊,跟朕讨价还价!”朱由校这时候不由得呵斥了霍维华一句,霍维华老脸一红,既觉得这样不可能又不愿意就此放弃这么个大工程,毕竟自己从北到南调查了这么,费了那么多心血,如果不搞出来,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工部尚书没什么值得彪炳千秋的事。于是,霍维华最终还是不由得咬了咬牙道:“若陛下再加五百万银元,老臣遵旨便是,就按照陛下您说的办,如办不成,陛下砍了老臣便是!”霍维华心中估算了一下,两千万银元再加上五十万的人管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再加上五百万,也算是尽自己最大可能了,或许还能完成。“你这老不死”,朱由校很想一脚踹开这与自己讨价还价的工部尚书霍维华,但想到人家的确也是有为难之处,便答应了霍维华的要求,并问向皇家银行负责杨寿春:“现在皇家银行能拿出两千五百万吗?”“回禀陛下,自从将内帑和国库收入都计入皇家银行,并实施文武官员和藩王俸禄以及士兵军饷存于皇家银行后,皇家银行可活动资金倒也增加了不少,但一次性花费两千五百万银元实在是太多,少不得微臣再想办法凑凑了”。杨寿春的话很明显,拿是能拿得出的,但是不能再要了。作为国家资本的大管家,他不愿意轻易的把钱贷给国家工程,因为由于陛下要照顾这些国家工程,导致这些国家工程的贷款利率低,且回收成本慢,他更希望自己的皇家银行可以赚更多的钱。霍维华有一种想打杨寿春的举动。如今的户部基本上是做统计与档案管理,征收钱粮国税,但资金的流动却掌握在杨寿春手中,连带着官员的俸禄也在他手里,甚至禁卫军的军饷和工人的工钱也是由皇家银行统一发放。弄得现在户部没办法贪污俸禄,工部没办法贪污工薪,连带着禁卫军内部也难再有将官吃兵血的现象,且也避免了武官对士兵的控制和私兵的出现。对于卫所军和边军还没这样做也是避免引起武官的巨大反弹,因而只针对禁卫军。但这样一来,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六部九卿还是统兵在外的禁卫军指挥使都得看他杨寿春的脸色行事,也对他恨之入骨,但偏偏不能动他,因为谁都知道他这个皇家银行的后台大老板是当今皇帝陛下和禁卫军的高级将领、权贵重臣等。“你皇家银行现在存银少说也在三亿银元以上,如今只不过多拿五百万银元就表现得如此抠门”,霍维华腹诽了几句,也没再说什么。朱由校点了点头,就来到了皇家工业公司负责人即户部添左侍郎巩永固面前来。“巩永固,你们皇家工业公司今年不是要在江南和湖广、四川等地建立分局吗,可接纳多少人的生计,如果有必要,朕可以动用地方帮你将这些江南的百姓移民到其他地方,这样也可以减少我大明地域人口分布不平衡的问题。”皇家工业公司现在垄断着上游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百分之八十的科研成果,下游从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大明新制肥皂到四轮马车、大型蒸汽动力抽水泵等先进设备。可谓是大明第一超级科技公司。如今不到一年,所获利润已经足以可抵去年大明一年的国库收入。同时,皇家工业公司名义下大大小小已建和在建的十几家工厂和附属培训机构还养活着上万个家庭。而在大明日报最新六月公布的大明财富榜时,巩永固的个人财富总额就已经高居第三位,超过了好几位藩王,但第一位却依旧是福王。巩永固可是有些难为情,这皇家工业公司不仅仅是陛下的产业,也是他的产业,他愿意为陛下为皇家工业公司攫取更多的利润,但他并不愿意把自己的皇家工业公司变成一个福利机构,平白无故的去付出大量的成本来养活更多的普通百姓。而且,当今陛下早就有规定,皇家资本企业的员工无论是官员还是庶民,都享受高于其他私人作坊三倍的工薪,且还得建立档案,提供各类补助和报销,甚至还有年终奖励等。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宁愿不考科举也要进皇家工业公司。但这样一来,多一个人进皇家工业公司,就意味着皇家工业公司就得多拿出许多钱财。但巩永固不敢直接回答自己是舍不得钱,为了能解朱由校之忧,便委婉地说道:“如今皇家工业公司由于运输大量货物的需求量增加,正需要大量的基层搬运工和护送人员和包装工,微臣和其他几位责任人商量了一下,初步估算需要三万人左右即可。”“五万人!从今年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的课题成果来看,皇家工业公司今年至少得开辟百万级产业链八个以上,正是亟需用人之际,别等到时候西洋和东洋等买卖打开了,你又不知道能用的人,现在就得抓紧培训,钱不够可以先从皇家银行处贷款,你好歹也是朕的亲妹夫,姓杨的不会不给你面子。”巩永固满怀幽怨地看了杨寿春一眼,心道:“得嘞,别说自己是驸马爷,就连今年福王要修花月楼,想从皇家银行处贷款不还是非要福王拿出三万亩的田地作抵押吗,而自己不过是想在成都府修个厂库,这家伙也非要自己提供在四川的利润证明,不然不给自己钱,深怕自己还不起,小气得很。”皇家银行杨寿春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因为是晋商出身,又没有功名,因而在地位上就比这些勋戚官员矮了一等,而如今自己又管着皇帝陛下的钱袋子,管控着大明所有的财富储备,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发财路,才使得自己这么招人恨,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要陛下还需要用自己,自己就不能退缩。朱由校见这些人一个个对杨寿春满怀怨毒之色,也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他知道这些家伙对杨寿春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是恨之入骨,但朱由校却对这个晋商出身的掌柜很是喜欢,因为此人虽然恪守规则且几乎到了古板的地步,但在面对贷款和投资等金融利好利坏现象时却能做到收放自如。因朱由校对杨寿春的袒护,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即便是巩永固也只能忍气吞声。而朱由校倒是很乐意如此,这几个被自己扶持起来的新财阀若好的蜜里调油反而不是什么好事。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