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江对邹县丞忠心耿耿,收到消息后,立刻去见邹县丞,把陆姨娘跟陆家女眷被水匪杀死的事情说了。
邹县丞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邹江见状,再也忍不住道:“老爷,您把尾巴扫干净了吗?可不能让那些人咬上您。那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要是……”
“住口!”邹县丞暴喝出声,因着大病而深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邹江:“你竟敢查本官,邹江你好大的胆子。”
邹江赶忙解释道:“老爷,老奴没有查您,老奴是收到县衙的消息,再想到送水栗的老农,这才怀疑是老爷做的。”
又保证道:“老爷放心,您对老奴有大恩,老奴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老爷。老奴来询问,是怕老爷没有把尾巴扫干净,会被人查到府上来。”
邹县丞听罢,脸色依然阴沉着。
这么多年了,邹江还是比他聪明,只通过一封信、一个送水栗的老农就猜出他买通水匪害了陆姨娘。
邹县丞的心里很是恼怒,为何他作践邹江一辈子,邹江还能坦然处事?按理说,像邹江这样的神童,不是应该不堪承受为奴之辱而自杀吗?
邹县丞看着邹江,突然觉得用这等水磨工夫作践一个神童是错的。只因他如今过得并不比邹江好。
邹江是死了老娘、媳妇,终身不再续娶,绝了子嗣。可他自己却被人下绝嗣药、被儿子戴绿帽子、成了整个县城的笑柄、三个儿子不成器、孙子不顶用,跟绝嗣也差不过了。
“哈哈哈~”邹县丞突然大笑起来,把邹江给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扶着他道:“老爷,您心里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邹江真怕邹县丞会被近来发生的事情弄得疯掉。
邹县丞听罢,立刻收起笑声,一把推开邹江:“本官没事,你退下吧。”
又道:“你想多了,淮水上时常有水匪出没,陆姨娘的事儿,不过是凑巧,你不用担心太多。且本官办事,有哪一次是没把尾巴扫干净的?”
邹县丞没有承认自己让水匪虐杀陆姨娘的事儿。有些事情一旦承认,那可就是把柄,邹县丞已经开始提防邹江,是不会把自己的老底抖出来给他的。
不过,邹江倒是提醒他了,瘸子六是不能留了,邹江能发现他,其他人也能发现。
至于邹江……邹县丞不想让邹江那么容易就死。
他留着邹江是为了作践的,如今一对比,发现自己过得并不比邹江好。他得趁着自己还活着,好好作践邹江一把,彻底把这个曾经享誉河安府各县的神童踩在脚下,让这个神童连死都悲惨万分。
邹江见邹县丞不听劝,只能无奈退下。
……
县衙里,田师爷得知陆姨娘被水匪杀死的消息,脸色沉了下来。
他想到那天顾锦里提醒的话,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看着许县令道:“大人,那位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跟本事,敢勾结……”
“田师爷慎言。”许县令打断田师爷的话:“这事儿太大了,咱们没有证据,不好乱说……不值当啊。”
这种官员勾结水匪的事儿,不是他一个没有靠山的县令能办下来的。且他就要调任,可不想临走为这种事情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