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国坐在火车上对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已经对自己的父母又不抱希望了, 自己的媳妇儿闺女自己疼,回到省城他们也不会住家里, 所以婆媳摩擦可以避免很多,新租的房子虽然偏离学校远了点些,但是家具齐全不说,房间也大, 相信媳妇儿会喜欢的。
想着与媳妇儿的见面, 心里充满了忐忑,据沈丽所说媳妇儿常跟她抱怨他不接她来省城,虽然事后想想她说的话不可尽信, 但是万一媳妇儿对他真的有怨言呢,这回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他一定要好好地陪陪媳妇儿, 他们再也不要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谱写了顾志国的一腔愁思, 沈冰月其实也在发愁,顾志国回来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越来越坐卧不安, 万一他发现她是冒牌货怎么办?就算他发现不了, 可自己又要怎么和他相处。
现在她终于可以不理这些烦心事了, 就算想理也没那闲心, 现在她的一个心好像油煎似得疼, 安安发烧了, 烧得整个小脸儿都红扑扑的, 因为难受哭出来的声音也没有以往具有穿透力,带着不健康的沙哑,她该怎么办,抱着安安就往屋外冲,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地掉,以前在孤儿院也不是没有照顾生病发烧的小孩子,可是面对安安她还是乱了方寸,真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妈!安安发烧了怎么办?”
正在厨房收拾早饭的李美芝听到女儿的喊声,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地拿着菜刀就急忙跑了出来,看到安安难受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安安,不怕不怕,咱们一会儿去看医生啊,不哭不哭!老头子,快点啊,没听到安安发烧了,赶快送卫生所啊!”
嘴里一直安慰着安安不哭的李美芝,脸上也挂上了泪,安安其实是一个健康宝宝,很少生病的,这猛地一生病把家里的几个大人急坏了。
屋里的沈启民其实也听到闺女喊人了,不过他比李美芝冷静,急忙从抽屉里拿起钱票,这才匆匆地出房门之所以比李美芝慢了一步,出来后看到安安也是心疼,但是男人的感情一般内敛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沈冰月的屋里推出了自行车,让沈冰月抱着安安坐后座上,他驮着她们娘俩去卫生所,路过村委过的时候顺便进去自己给自己开了封介绍信,这年头看病也得介绍信的。
其实村里有赤脚医生的,只是他的医术不高,在村里医坏了不知多少人,社员们要不是实在病得急一般不会找他看病直接去公社的卫生所,想到卫生所沈冰月心里抗拒了,万一再遇到刘闯,他再给安安胡乱治一气她承担不了后果。
“爸,公社除了卫生所还有没有其他医生啊?卫生所的医生可别都像上次给我看病的刘闯一样,医术不咋的耽误了安安。”
沈启民不明白闺女怎么对那个刘闯有那么大意见,刘闯这小伙子他见过,长得好脾气好关键是医术也好,既然闺女对他有意见那他就是再千好万好,在他眼里也不咋的。
“放心,这回爸带安安去看的是个老中医,最擅长给孩子看病了,在咱们公社很有名。”
沈冰月听老爸这么说,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她怀里的安安哭累了睡了过去,可是秀气的小眉毛紧蹙宣告着她的身体不舒服,心疼地低下头用额头贴了下安安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滚烫的触觉传来再次打开了她的泪腺,她从来不知道她还是一个爱哭的人。
到了卫生所,沈启民领着她直接到了那个老大夫的诊室,他们到的时候,老大夫的诊室外面还有好几个抱着孩子等着看诊的人,个个儿脸上都是焦急之色,但也没有说换人看,可见老大夫的医术真的好,沈冰月他们也加入了焦急等待的行列。
“大妹子,也是给孩子看病的啊,你可算找对人了,张大夫看儿科看得不比大医院的人差,我家的孩子从小有什么毛病都是找张大夫给看的。”
沈冰月着急安安的病情,没有心思闲聊随口应付着旁边这位大姐的谈话,将来考上大学一定要多去医学院走走,多认识几个医生朋友,最起码看病的时候不用这么难。
终于等到他们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的耐心都快要告罄了,抱着安安跟随沈启民快步走向诊室,这时候安安也醒了,因为难受哑着嗓子哭着,不知觉间沈冰月的脸上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恨不得以身代之。
张大夫看上去六十岁左右,带着副眼镜,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抱着安安坐下,大夫详细地看了看安安的脸色,舌头眼睛等,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把手搭在安安的小手腕上把脉,看着大夫把脉沉默不语的样子,她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半空中,生怕从大夫嘴里听到自己不想要听的消息,沈启民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在旁边站着不说话,可是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内心的不平静。
“没什么大事,孩子主要是着凉引起的高烧,尽管现在是夏天了,家长也要注意给孩子保暖,孩子比不得大人能抗,我开副方子,你回去煎了给孩子喝,最迟今夜就会退烧,如果嫌退得慢可以用酒精给孩子擦下身。”
听了大夫的话,沈冰月和沈启民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没事就好,千恩万谢地退下,在取药处买了药才回家。
一整天除了沈启民去上了工,李美芝和沈冰月两母女就围着安安转了,幸好安安的身体好,回来喝了药半下午就退烧了,两母女这才浑身放松下来。
沈启民下午下工回来听说安安退烧了,也是松了口气,安安这次的病把大家吓着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致认为晚上的时候最好再喂安安喝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