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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立春了。
天气渐渐暖和,生产队又要开始农忙了。
这天早上,队上组织社员们出工沤肥。
一大早,余安邦就背着锄头出门了。
周小满怀着孕,地里的农活当然不会去。
见天色好,她就拿着针线去了丁会计家。
丁会计的幺媳妇黄静,手艺特别好。不论纳鞋底还是织毛衣,都是队上数一数二的。
她儿子三娃子跟小宝是同班同学,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也有话说。
当然,黄静说话中听,人也聪明,从不瞎打听,也是周小满愿意跟她打交道的原因。
余秀莲在周小满出门后,也出了门。
她去了余有粮家。
上回拜托罗蓝的事,她想问问怎么样了。
罗蓝一听她的来意,忙左右看,拉着余秀莲就去了屋后的空地。
“怎么样了,弄到了吗?”余秀莲问。
罗蓝就道:“弄到了。人家说了,只要喝了他化的水,保准生儿子。”
余秀莲顿时喜形于色:“水在哪里,快给我,我现在就拿回去给小满喝。”
罗蓝就道:“二姑,你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李和尚说了,他的水要想起作用,还有另外一个条件。”
“你说。”
“是这样的,李和尚说,他给你化水的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他怕像之前一样,给扣上大帽子。”
大革命的时候,庙里的和尚没少遭罪。
余秀莲点头,表示理解。
“你跟李和尚说,我绝对不跟别人说。就是小满跟安安,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罗蓝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没人会知道她在中间赚了一笔。
罗蓝放下心,笑着回厨房。
“我去给二姑端过来,你到时候小心点,别被小满看到了。”
“我晓得。”
罗蓝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才进门,就见婆婆刘秋香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妈,”罗蓝有些心虚,“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罗蓝心尖一跳,心脏就含在了嗓子眼。
“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想着你弟妹。”
刘秋香自顾自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罐子,“就是这里面的吧,包生儿子的水。不行,我得留下给兰香喝。”
罗蓝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忙道:“妈,化了水的事情,你别到处乱说。这个是二姑要我弄的,说是给小满喝。”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聋,”刘秋香抱着罐子,就要往堂屋走,“我叫你弟妹喝去。这回,她一定要生个儿子。”
“那二姑那里怎么办?”罗蓝拉住刘秋香,“弟妹那里,下次再去求吧,这回真是给二姑弄的。你不能放她鸽子。”
“不行,越早喝越好,”刘秋香不答应,“你弟妹才是自家人。”
罗蓝说不过她,最后,只好分出来一小碗来。
“这点留着,其他的给二姑,行吧。”
“这碗给她,罐子里的给你弟妹。”
刘秋香抱起罐子就走了。
罗蓝看着小半碗的水,想了想,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就满了一碗。
突然想起什么,“呸呸”两声,吐了两口唾沫,这才端着碗,出去找余秀莲。
余秀莲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回了家,见周小满不在家,先松了一口气。
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将碗里的水倒到搪瓷缸里,又仔细地将缸子的边缘擦干净,确保看不出来了,就起身出去寻周小满。
半个小时之后,周小满跟余秀莲一起回了家。
“应该快到饭点了吧,我去摘点白菜苔,清炒着吃。”
周小满放下东西,就要往后院走。
余秀莲忙拦住了她。
“菜园子里的事,我来做。你渴不渴,先喝杯水。”
说完,把准备好的搪瓷缸递到周小满跟前。
周小满还真有些渴,端起搪瓷缸就要喝,搪瓷缸送到嘴边,她就皱起了眉头。
“妈,你这水里放了什么,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怪味。”
余秀莲怕她不喝,又不敢说实话,只好撒谎道:“我放了点茶,味道应该还行。”
周小满叹气。
她放下搪瓷缸,就对余秀莲道:“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怀孕了,不能喝茶,喝白开水就行。”
“怎么就不能喝茶了,我怀着安安的时候,每天要喝一大壶浓茶,也不见他有什么事。”余秀莲不高兴了,“我是过来人,懂得肯定比你多,赶紧喝。”
周小满最信不过的,就是所谓过来人的经验。尤其是余秀莲这个农村妇女的经验。
倒不是她看不起农村女人,实在是乡下乱七八糟的习俗太多,她没精力去一一分辨,干脆就一棒子打死。
“我现在不渴,晚点再喝。”
周小满不愿意直接与余秀莲起冲突。
“怎么了,嫌我泡的茶不好,还是嫌我没把搪瓷缸洗干净?”
有一回,她用带着茶垢的杯子给周小满倒水,周小满不肯喝,自己亲自刷了杯子,才重新倒水喝。
周小满纳闷地看着她:“妈,你今天是怎么了?”
好好的,瞎抬什么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