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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全家人坐在饭桌上,除了孩子们吃得欢,大人们都没了胃口。
尤其是余秀莲。
一小半碗饭几乎没动。
周小满就劝她:“妈,既然咱们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整天活在别人嘴里有什么意思,咱们自己过得痛快就行了。”
“就是,”余安邦也道,“别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队上那几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人家这是眼红你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余秀莲叹气,“就是觉得因为我们的事情,让咱家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有些不太好。还有小宝跟闹闹,你是没看到今天那些人开玩笑,没有一点顾忌。”
“我明天就去找那些人算账。”一直没吭声的尤钱突然道,“我倒要看看,哪个舌头这么长,专管别人家的闲事。”
尤钱是快到饭点的时候才回来的。
他虽然没有亲眼瞧见社员们说闲话的样子,可回来之后,见余秀莲唉声叹气的,就问了几句。
知道事情的缘由,也气得不行。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他一个万年老光棍,早就被人说习惯。
他是不舍得余秀莲为这件事伤神。
“你还是别去了。”余秀莲见尤钱一脸的愤怒,生怕他跟社员们吵起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太尴尬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怕什么。他们敢这么说闲话,我就敢打上门去。谁怕谁。”尤钱光棍得很,“我又不是没打到过别人家里去过。”
他说的是几年前的事。
他们队上有个寡妇,离他家比较近。
有段时间,他见人家不容易,就帮过两回忙,被队上好事的长舌妇说了几句。
他当时听了,直接背着锄头打上了人家家里。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背后编排些什么。
编排也是关起门来编排,没被他听到。
余秀莲却怕他惹出事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余安邦。
那意思是让余安邦劝劝。
余安邦却是埋头扒饭,只当没瞧见。
他也觉得队上有些人说话过分。
让他师傅杀鸡给猴看也行。
周小满更是不会管这个闲事的。
有些人,就喜欢挑软柿子捏。
都是当事人,没人敢说尤钱,就有人敢说余秀莲,为什么,因为余秀莲性子软,好欺负。
余秀莲见自己劝不动,索性眼不见为净,她也不管了。
当天晚上,尤钱歇在了余家客房。
要是以前他还会顾忌着名声。
可今天被嘴碎的社员们一通说,他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们不是喜欢说嘛,我就非要把名声坐实了。
第二天早上,尤钱吃过早饭,摩拳擦掌就准备去闹事,可还没等他出门,家里又来了客人。
这一次登门的,是得了消息的余大姑。
她一进门,瞧见尤钱坐在余秀莲旁边,半点不避讳就问。
“听说你们打证了?”
尤钱没料到她这么直爽,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余秀莲,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余大姑一屁股就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打证了就打证了,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被人逼的?”
“没,没有,大姐我没有。”余秀莲急忙摆手否认。
“那就得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用臊成这样。咱们又不是头一回结婚。”余大姑显然不知道余秀莲的窘迫,她问尤钱,“你们结了婚之后,你是不是就搬到秀莲家来住?”
尤钱点点头。
余秀禾很满意。
“这就对了,我还怕你不肯搬呢。你既然打算跟秀莲结婚,那就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你们队上要是有人说你做了上门女婿,你可别把火撒到秀莲身上,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按道理,他跟余秀莲结婚,婚后应该住在他家。
可他那栋房子,跟余安邦家的比起来,又破又旧又小,完全没必要舍好就坏。
可要搬到余秀莲这边住,少不得被人说他做上门女婿,吃软饭。
有些男人自己没本事,骨子里却是大男子主义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宁愿把家庭关系弄得一团糟,也要坚持他那所谓的男人的面子。
这也是余秀禾最担心的。
“肯定是我搬过来住,照顾起孩子也方便。而且,我那屋子住着,哪里有这里舒服。我是不怕人说的,只要不被我听到。”尤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