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梁一飞找怀含新打赌,多少还有点被骂急了开玩笑反击的气氛,此时,争锋相对的找上吴兵新,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要逼着吴兵新跟他赌,这是很明显的恩怨。众人这才想起来,三株之前坑了华强和哇哈哈一把,吴兵新露面之后,始终在说些不阴不阳的话,而梁一飞和宗卿厚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反击。当时其他人也没觉得梁一飞和宗卿厚是‘不敢’,或者怂之类的,都是做企业的,心知肚明,这种事就是吃了个闷亏,压根就不好反击。怎么反击?难道真的就为了一个区域性的广告,生意不做了,和三株互相派间谍,互相拆台,搞到最后两败俱伤?这显然不是企业家该做的事。充其量也就是静静的等待机会,遇到合适的机会,出手整治三株一下而已。连吴兵新本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谁都没有想到,梁一飞在此时忽然发难,直接把吴兵新逼到了墙角。如果真的输给了梁一飞,丢掉了三株口服液这个拳头产品,那三株集团不要讲什么五百亿,九百亿了,连目前的业绩都根本不可能维持。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只不过,在场所有人的都有产生了一个同样的疑惑,梁一飞从哪来的底气,去赌这一场?三株这么大的企业,又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内就从高速增长衰败下来?光是这些年三株结下的关系网,在三株中有各种即得利益的地方干部就不可能眼睁睁得看着三株倒霉。怀含新沉吟着,忽然目光朝台上一扫,落在了一直站在最后的宗卿厚身上,似乎颇有所悟。上次广告事件,真正吃亏的是宗卿厚,可是他今天至今为止,也没有显山露水。梁一飞一个人不一定能干得过三株,可如果背后有宗卿厚呢?怀含新是第一个想到这点的,紧跟着,三株的吴兵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一转,落在宗卿厚脸上。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无非是有人想到的早那么几秒,有人‘明白’的迟了那么几秒,但梁一飞话说完之后,没过多少时间,安静的台下几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在宗卿厚的脸上划过一遍。这就合理了,梁一飞年轻气盛,他站前台,宗卿厚老谋深算,他坐后台,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相互配合,找回当初的场子。宗卿厚和梁一飞都站在台上,对于下面投上来的目光,那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这两个人,心思各自不同。梁一飞暗自好笑,心想这位宗大哥也是真够狡猾的,他提出召开年会,结果年会上却不发言,明明知道三株的吴兵新发言的话题和自己的话题正好针锋相对,却也没有阻止自己。看起来,还是存着把自己推出去,挡一挡三株势头的心思。可惜了,你想当缩头乌龟,可你大约没想到,我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把所有的矛盾放在明面上,用一场赌局搞定。事到如今,还有谁会相信,你压根没参与呢?而站在梁一飞身后不远的宗卿厚,脑子里却是好几件事飞快的闪过。梁一飞提出赌局的时候,他猛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妙招:那么接下来一年时间,吴兵新自然会把重心放在三株自身上,不太可能有心思拼着两败俱伤,输掉赌局的结果,来继续和华强、哇哈哈,或者任何一家大型保健品公司正面为敌。实际上,都不用两败俱伤,只要三株增长的速度变慢了,吴兵新就算是输掉了老本。可刚欣喜没几秒钟,就发现台下一道接着一道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一个个眼神玩味。都是老江湖了,宗卿厚一愣之后,顿时明白过来,好嘛,吴兵新把这笔账算在了自己头上。说到底,梁一飞的经是传奇,可在座的哪个也不比他差,他毕竟年轻,在之前的广告事件里,也只是间接受害者,所以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幕后主使人’,那在场的人,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宗卿厚,而不是梁一飞。宗卿厚心里一阵犯嘀咕,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还是把自己拖进去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开口了。“梁老板,赌博不是个好事情,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愿赌,就得服输,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如果我们两真的赌了,如果你又输了,到时候不认账,那这一行可就没你混的余地了。”吴兵新说。“吴总,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检验一次,到底是我对,还是你对?”梁一飞说完,又刻意加了一句:“如果您现在承认,三株的策略的确是有大问题的,要改,那我没话可说,之前那个广告,我和宗老板也就当没发生过。”吴兵新狠狠的瞪了宗卿厚一眼。宗卿厚心里忽然就骂了一句娘,操蛋的,瞪你大爷,你还有理了,真干起来,你三株不一定能干得过哇哈哈!“梁老板,一言为定。”吴兵新朝四周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说:“各位,还有没有要一块下场赌的,梁老板可是有不少优良资产啊。”这时候谁会出头?当然都是笑呵呵的看热闹,不过又是一边笑,一边看着宗卿厚。连梁一飞这次,也欲盖弥彰,回头直接问他:“宗老板,你上次可亏了不少,要不要来一起下注啊?”宗卿厚这人滑是滑了点,可在广告那件事上,虽说后来有所补偿,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凤凰出了纰漏。他是滑,不是阴,没有借着广告事件来狠狠敲自己一笔。这一次从三株头上连本带利的拿回来,如果宗卿厚够胆,那就带着他一起赚。宗卿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呵呵一笑,说:“算了算了,我就不参与了。”梁一飞一摊手,一脸的无奈。要背锅就一块背,要赚钱,我来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