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的目的是搞清楚对方的来历,一次打架斗殴寻讯滋事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既然搞清楚了来历,放了也无所谓。只是连赵大军都没想到,滨海市居然还真有这么一位背景来头很大的赵公子。这也就能大约解释一些为什么这位赵公子会如此跋扈。干部子弟梁一飞和赵大军都见得很多,要说这一类人身上的确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尤其是高高在上,虽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对待普通人看起来更加有礼貌,至少是不失礼,但是这种礼貌和风度中,却很明显的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疏离和不在乎。真有事,这些人可能会毫不犹豫的下狠手出狠招,不顾及后果,但是在正常时候,或者不到危急关头,他们和企业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可以妥协、协商。无论如何,总的来说,很少遇到这么‘霸气外露’的高官子弟。这种霸气外露,往往更多的出现在暴发户子弟身上,一朝钱在手,就不知道怎么做人了,恨不得站在世界的顶峰大声宣告老子天下无敌……现在看来,却十分的合理,这位赵副主任,本质上也就是一个官场暴发户。赵大军是省厅的干部,级别上,比起即将上任的赵副主任略有不如,但是即不是一个系统,更不是一个层级的政府单位,谈不上有什么忌惮,不过梁一飞的主要企业却都在滨海市,滨海市是他的大本营,要是真的和滨海市未来的核心领导闹翻脸,肯定会有不少麻烦。他还是建议,由他来在中间说和说和,对方赔车,算是补全了梁一飞的面子。“麻烦?”梁一飞嘿然一笑,说:“有什么麻烦了,老赵,市里干部官是不小,可是土地爷权力再大,也就这一亩三分地,他不能挪窝啊。我却可以,就凭我现在的这些企业,只要开口,随时有更好的城市能给我更好的政策,真要是闹翻了,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说不定未来的发展更好。”梁一飞对此到的确是有恃无恐,真闹到不可收拾,别的不讲,如果自己现在把全部企业都搬到杭城去,估计那位杭城副*长老朋友当场就能给自己争取个免税三年的天大政策,要地给地,要人给人。“我只是觉得不值当,毕竟整件事和你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如果对方真的可以把这个台阶递过来,你不如顺势下台,然后再坐下来慢慢谈嘛。”赵大军说。慢慢谈,是梁一飞最初的想法,也是正常处事的原则,可是吴三手的遭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对方不是不知道梁一飞是谁,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滨海市的影响力,可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做生意的放在眼里。“做生意嘛,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赵大军在一边劝说:“当官和你们做企业的不一样,你做企业,大不了不赚钱,何况你这个脑子我是知道的,就算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干,那也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他不一样,今天显贵,说不定明天就倒霉,就算平平稳稳,他根基有限,这两年红火的劲头过去了,到后面也就是普通干部,没必要在他上升期跟他较劲。过上十年,那个什么赵公子,看你的背影怕是都看不见。”这话把梁一飞差点说乐了,真没想到,赵大军现在也变得圆滑,或者说圆润了很多。“先吃饭吧。”梁一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你也忙了一上午了,正好在我这里吃一顿,打打牙祭。”“也好,你这里的大厨手艺相当不错,川菜味道做得地道。”离开办公室,赵大军带着随他而来的两个人,和梁一飞一起去餐饮部开了一个小包厢,吴三手出去吩咐厨房做几个拿手的川菜。没一会酒菜上席,开动起来。……梁一飞这边在吃饭,欣悦广场那边,袁欣然也忙了一个上午,谈下了两家国内顶级的家电商:美菱和长虹,却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让小秘书去外面美食街买了一包肯德基回来,在办公室吃简餐。“姐,听人家说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健康。”小秘书看袁欣然大口大口吃着炸鸡腿,忍不住说。“简单快捷嘛。”袁欣然随口应了句,说:“你把二期的施工图纸准备一下,下午我去工地转一圈,要催一催了,现在客流量越来越大,后面却还没竣工,环境不好,这不是把客人朝外推嘛。”“哦好,我现在就去隔壁办公室整理出来。”小秘书说完,就朝门外走,刚站起来,门口就出现几个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朝办公室里闯。为首的一个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带着墨镜,烫着一头目前很流行的卷发,嘴里还叼着一支雪茄烟,一个打扮得有些妖艳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后面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就是保镖或者打手一般的汉子。“哎哎哎,你们是谁啊,找谁啊?”小秘书上前拦住。那个有些妖艳的女子一伸手,不轻不重的把小秘书挡住了,年轻卷发男人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下墨镜,双手按着办公桌,俯视着袁欣然,皮笑肉不笑的说:“袁老板,久闻大名啊,早听说袁老板是个美女,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话是夸人的话,可是这几个人这么闯进来实在没有礼貌,说话的语气也是流里流气的,袁欣然皱了皱眉头,抬头打量着这人,没说话。“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赵,你可以叫我赵老板,不过看上去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一声赵哥吧,听着近乎。”“赵老板,那你来有何贵干?”袁欣然问。听袁欣然叫自己赵老板,年轻人眉头微微一跳,闪过一抹不悦之色,然后哼哼笑了笑,转身大咧咧朝办公室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说:“袁老板,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清,你大概忘了吧?”“我们之间有账目?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哪里来的账目?”袁欣然说。“我们当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袁老板跟田晓亮却是熟人了吧?”年轻人问。袁欣然摇摇头:“我和田总不是很熟。”“熟不熟的我管不到,但是你害的我亏了好几百万,这笔账咱们得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