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想说,萤火虫是腐草被月亮照射而变化出来的,但是如果只有月亮,而没有腐草,是化不出萤火虫来的。”
“你在说什么?”刘磬不满意了,“不是说黄巾贼么,怎么又说起萤火虫来了?”
父亲笑了:“磬儿莫急,你琦弟的意思是,黄巾贼就如萤火虫,张角就如月光,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一人引动的天下大乱,但不知,茧火虫早就在腐草间形成了。只有月光,没有腐草,是变化不成萤火虫来的。不错,这腐草的形成,不仅仅要怪天气,只怕更是这些年当政诸公的涂毒有关。十常侍,把天下害得惨了!”
其实还有何进,不过我不能说了。何进是父亲的恩主。其实何进和十常侍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在他头上,还有更大的根源,当然这个就更不能说了,在这个时代,算大不敬,杀头灭门之罪呢。
父亲转向我:“琦儿,你似乎话里有话,想说什么?”
不愧是我父亲啊,脑子够用。
“孩儿听说,荆州宗贼盛行,就想起这黄巾贼。若以萤火虫为例,这黄巾贼的月光是张角,这宗贼的月光又是什么?”
“是什么?”父亲问道,目光闪闪。
“宗贼,是一宗皆为贼寇,孩儿听说举族为善的,少有听说举族无恶的,此宗贼举族为贼,原因固然多样,但是其族长之罪不可恕。”
“罪不可恕?又当如何?”
“诱而杀之!”
父亲沉默了,刘磬无语了。
好久父亲才道:“孩子,平心而论,这话你说得很对,但是,我真不希望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才十八岁啊!”
我肃然道:“父亲,乱世当用重典,不识霹雳之无情者,不知道雨露的恩德,父亲单骑而入荆州虎狼之地,后无退路,前有伏兵,若畏首畏尾,不敢施展,则寸步难行。孩儿所学,九成九都是安国济世之策,但当此乱世,孩儿愿意当此恶人!”
父亲道:“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就算要当恶人,有为父在一天,就轮不到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听父亲这样说话,哪怕他骂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冲刘磬吐一下舌头:“堂兄,我们两个来赛马好不好?”
刘磬笑了:“我才不和你赛,你那马又好,身子又轻,我这马又劣,身子又笨重,赛起来我吃大亏。要不,咱们两个把马换换?”
“我不。球球和我有感情,别人骑它它不习惯。”
“伯父,你听,琦弟给马起这样的怪名子,看我的马名字多响亮一声就是战马,老黑!叫着就有气势。”
父亲对我们两个的品味都没有脾气了。他一打马屁股:“和你们在一起,我这匹如霜是不是改名叫小白好听些。”
“对啊。”刘磬一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对个屁!”父亲被气的骂了粗话,“读书不够啊,你们两个虽然聪明,但还是得读书,不读书,不养气,总是会露出粗俗的地方来。”
我们二月二日出发,过梁郡、谯郡、汝南,入荆州。由于荆州首郡南阳为袁术和孙坚占据,所以我们去南郡。南郡位于南阳郡南面,有十七个城,分别是江陵、华容、州陵、枝江、夷道、夷陵、当阳、鄀国、编县、宜城、邔国、中卢、襄阳、临沮、秭归、巫县、佷山,共七十四万人口,由于襄阳也被宗贼占领,所以我们去了宜城,于三月十五日到达。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在这个地方,有父亲的几颗伏子。
最重要的一个,叫做蔡瑁。
听三国演义,觉得这个家伙没出息,没本事,全靠着自己的姐夫是刘表,把持荆州,为非作歹,欺负忠臣,排挤刘琦,祸害刘备,投降曹操,最后让蒋干偷来假书信,让曹操一刀砍了脑袋,去了孙刘联军的心病,出了我们拥刘派的一口恶气,大快人心。
可是眼下的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他靠父亲,而是父亲首先要倚仗他。
蔡家是荆州最大的家族之一,在荆州盘根错节,各郡各县都有着势力。蔡他本人的亲姑姑嫁给了当朝三军总司令太尉张温,他的长姐嫁给了名士黄承彦。父亲敢于亲身犯险来到此地,主要原因就在于得到蔡家的支持。
而父亲另外一个强大助力是蒯氏兄弟。这对兄弟,兄长名叫蒯良,字子柔,弟弟叫蒯越,字异度。这位弟弟的名望还大于他的哥哥。他还曾是父亲在何进处的同事。当时父亲在何进手下时,蒯越当东曹掾,他曾力劝何进尽诛诸宦官,何进犹豫不决。蒯越知何进不能成事,乃求出为汝阳令。后来辞官回乡。
此次,父亲就是他们三人相见。
白起渠畔,楚王城北,正是宜城候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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