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衣两人浑身一僵,面色都露出哀伤与痛苦。
四周围着的人看到这,都不忍,叹息着,“骊大夫,你要节哀啊……”
“是啊,这药儿怎么就往这边来了呢?前几日二狗子家的小儿子也是这样乱跑不见的。”
“巷口卖糖人的老李头说他看到药儿急冲冲地往这边来,刚想拉住他,还没等问两句,就听到巷子里传出这样一声尖叫声,赶过来,就这样了。”
“这像是什么动物咬的……”
“哎呦,怎么会?动物咬的也应该有骨头啊,我看啊,肯定是妖怪,不是说附近镇子里有什么狐妖作祟吗?”
四周的人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传入来大夫的耳际。
他死死抱住药童衣服的手一紧,突然猛地朝裴衣两人的方向死死看来,那枯黄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愤恨、难以置信、仇视。
这样的眼神让裴衣心底一寒,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墨非离望向他的方向,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不远处老大夫的声音像是惊雷一般在小巷里炸开:“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如果不是你们引来了那狐妖,药儿怎么会……怎么会……”他哽咽着,手指收紧,心痛得难以抑制,他一直看到大的孩子,上一刻还在自己耳边撒娇,下一刻竟然尸骨无存!他好恨,好恨啊……
墨非离的手死死地攥紧,裴衣惊醒过来,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乞求道:“离,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过伤心了。
墨非离被他的颤抖惊了惊,恢复冷静,摇摇头,“我知道,我没想伤他。”
只是突然听到陌生的词汇形容狐儿,他心里难受,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如果不是他优柔寡断,如果不是他伤了她的心,她又怎么会?
可,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一直保护着的那个笑得轻柔的女子会做出这种事。只是,这想法去像是昙花一现,事实让他不得不低头,毕竟,当日在客栈里的血腥味,那么浓烈,那么凄惨。那些人嘶声的尖叫仿佛还萦绕在耳边,扯痛了他的神经。
两人走过去,无视周围人听到老大夫的惊呼声而露出的恐惧,在他面前站定,然后蹲下身。
裴衣的声音悲伤的,“对不起……”
听到这一声,老大夫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倒塌,泪从眼底流出,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横流,他哭得像是一个孩子,“呜呜,老夫不想的,不想这么说你们的……可,药儿他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不在了……明年老夫就教他医术了,他很快就能出师了,他怎么就不在了,不在了……”
老大夫这样重复地呢喃着,四周人很快又被这悲伤的氛围笼罩。
劝慰了几声,看老大夫一直这样嚎啕着,叹息一声,散去。
扶着老大夫回到药房,刚到门槛,里面蹿出一个影子,裴衣刚想挥开,可在感觉到对方熟悉的气息时,手臂一揽,把那影子整个抱住。低头,就对上一双盈绿的狼眸。
裴衣拍了拍它的脑袋,“别闹。”
灰狼把脑袋在他掌下蹭了蹭,倒是没说什么。
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窝走了去。
裴衣抚着老大夫继续向里走去,墨非离跟着身后,低垂着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用回头,裴衣也知道他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毕竟,这件事,很可能跟叶姑娘有关。而叶姑娘,至始至终都是离心里的一个结,如果解不开,沧海桑田,他都不会放弃。他了解他,所以,他也怕,怕等离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会承受不住那种打击,这让他惶恐,让他惴惴不安。
老大夫呆愣地抱着药童的衣服,神情怔怔的。
他一动不动地顺服着裴衣的动作,两眼无神,身体还在哆嗦。
“骊大夫?”裴衣轻轻唤他。
后者茫然地抬眼,眼神空洞地让人不忍,裴衣眼睛一湿,双手握着他的肩膀,想了想,才像是决定什么,低声道:“骊大夫,也许……药儿没死呢。”他这样轻轻地说,果然,老大夫眼睛慢慢恢复了些光。
裴衣继续说:“你看,我们只看到了衣服与血迹,而这衣服是完好无损的。所以,药儿不一定就像我们想的那样被叶……吃了,你说是不是?”他始终不相信叶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那日在客栈的时候是受了刺激发疯,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不信叶姑娘会这么狠。
毕竟,无论本心如何变,叶姑娘的心是良善的。
这句话不仅让老大夫一震,也让身后的墨非离抬起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裴衣的侧脸。
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安抚好老大夫,裴衣与墨非离安静地坐到一旁。药房里空荡荡,往日因着有药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些生气,如今,只剩下寂静。
灰狼慢慢蹭到了裴衣身旁,仰着头,睁着眼看着他。
裴衣摸摸他的头,转头,神情不安地看向从小巷回来就没有说话的墨非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这几日表现的太过平静,只是这中平静下隐藏的波涛汹涌让他莫名不安。他吞了吞口水,试探性的问:“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