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推开御书房的门,偷偷摸摸地潜入。冷漠地执着狼毫笔批着奏折,垂着冷峻的眉眼,面无表情。女子垫着脚绕过檀木桌,来到男子身后,上前一趴,刚想揽着他的脖颈,男子却蹙然一偏头,躲过了女子,长臂一揽,擒住了女子的双手。
“皇兄,你知道是我啊。”女子娇嗔一声,无趣地重新回到一旁。
厉镜天放开手上的奏折,转头看她,“怎么?又无聊了。怎么不去看逸尘?”
听到这两个字,女子脸色一变,闷闷地摇摇头,坐在一旁的湘妃椅上,向后倒在椅背上,半仰着头看着木梁,“皇兄,不想去。”
“怎么?”厉镜天挑眉。
“我去那里。”女子苦闷一叹,“逸哥都不理我。”
“那就缠到他理你。伶琅不是最会缠人吗?”
“皇兄!”
女子脸上一阵羞愤,绯红着脸坐起身瞪他,后者垂着眉眼,看不到表情。她觉得无趣,歪了下头,道:“对了皇兄,岚妃去哪儿了?我今早去暮岚宫竟然没找见人?”女子喃喃一声,“还真奇怪,平日里岚妃都是呆在暮岚殿不出去的,皇兄,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厉镜天敛下眉眼,遮住眼底的冷漠,“皇兄怎么知道。”
“她是你的妃子耶。”伶琅睨了他一眼,想到什么,突然身子前倾,八卦道:“皇兄,听说你新纳了个妃子?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
厉镜天执着狼毫笔的手一顿,莫名笑了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可伶琅想知道啊,到底什么女子竟然让三年没纳妃的皇兄破了纪录啦?”
“都说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厉镜天挥了挥手,明显不想多谈。女子愣了一下,今日总觉得皇兄的情绪似乎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她又分不清。以为他心情不好,女子也不愿多呆,怅然地站起身,“既然皇兄有事,那伶琅先回宫了,稍后再过来请安。”
“嗯。”厉镜天轻轻颌首。
女子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了皇兄,你是怎么说服逸哥留下的?”
这个问题两天前她就想问了,明明那日逸哥固执地要离开,可第二日却改变了想法,甚至搬到了偏殿。这,让她不解。
“逸尘想留,你还不高兴?”厉镜天戏谑地看她。
女子咬了咬唇,跺脚,“皇兄,你今日怎么……”怎么老是挑她的软骨说啊?
“不理你了。”
闷闷地拉开门,女子“蹬蹬蹬”地离开。
直到听不见声响,厉镜天才收回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整张俊脸完全被冷漠替代。直起身,后背向后一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微扣,不轻不重地敲着扶手。明黄色的龙袍一挥,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样?”
“禀主子,逸王这几日都待在偏殿,那头白狼也被他放在殿内精心照看。”
“御医怎么说?”
“郑御医按照吩咐,告诉逸王那白狼失血昏迷,不易舟车劳顿。等适当的时机,御医会加重药量,让那白狼命悬一线,到那时,以狐狸对那头白狼的重视程度,她应该会醒来。”
“很好,按照计划行事。不过,朕要郑御医从今晚开始就加重药量,明晚,朕会去偏殿,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来人头向下一垂,下一刻像来时那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厉镜天眯着眼冷冷望着空寂的御书房,冷笑,费了这么多心思,该收取回报了。
站起身,袖袍蹁跹间,带着嗜血的冷漠。
“郑御医,可有什么不妥?”
萧逸尘眯着眼看神情不对的老人,他眉头紧紧隆着,眼底虚浮,像是惊讶某件事。
“这……”放下白狼的一只前爪,郑御医脸色凝重,站起身,收拾了下药箱,才朝萧逸尘道:“逸王,老臣并非兽医,所以……”
“嗯?”萧逸尘敛目,掌心握紧又松开,“郑御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郑御医深吸一口气,才垂着眉眼道:“恕老臣无能,这白狼……前几日诊断尚且留有一脉气息,可今日查看……”
萧逸尘握紧的双手又收紧,不安掠上清冷的眸,“如何?”
“依然时日无多。逸王,早作准备吧。”叹息一声,郑御医死死垂着头,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脚下飞快地向殿外疾走。生怕晚走片刻,就被像当日那般,被死死箍住脖颈,命悬一线。
再等半月,他就能告老还乡了!
半月!
可,为何偏偏启皇让他撒这等谎言?
摇头,郑御医站在殿外,刚想离开,可在抬头看到三尺外的身影时,身子一哆嗦,慌忙跪下,“皇,皇上!”
“嗯。”
厉镜天轻哼了一声,“殿内如何?”
郑御医头顶虚汗浮了一层,却不敢动手抹去,哑着声音道:“已按照皇上吩咐,逸王,此刻恐怕正在想对策。”
“很好。”厉镜天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挥云袍,“下去吧。”
“是是!”郑御医连连应道,手脚并用地爬起,慌乱离开。(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