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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篙脸色暗了下去,李佶默默叹息,口气变得柔和了些:“赵篙,朕这么做并非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只不过朕得位不正,当务之急还需稳住朝中人心。
若是过于强势,只怕会弄得人人自危。先帝在世时常说人心最难定,朕现在也是一样。若是朝臣们不能发自内心认可朕,朕以后会步履维艰、寸步难行的。”
他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情真意切,赵篙不由愣住,仿佛眼前是个陌生人一样。
李佶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事务繁杂,朕不能总指着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朕也得多考虑一些才是。”
赵篙闻言,立刻收起面上的惊诧:“陛下所思确实周全,是臣疏忽了。臣明日一定和公主好好说,绝不会让她难堪。”
“好,这就好。”李佶点点头,“对了,还有李泽。他今日拼了命替孟氏求情,虽然朕听得满肚子不高兴,不过看在他一片忠心、赤诚为国的份上,朕也不想和他计较了。他不是先帝之子,在朝中也没什么威望,不会对朕有什么威胁,姑且饶他一命吧。”
“是。”赵篙俯首,“李泽今日直言进谏令陛下下不来台,陛下不杀他,正好彰显陛下的宽容大度,也是收买群臣之心的好机会。”
听他与自己意见相合,李佶情绪好了些,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既然你也有此意,那就这么办吧。你派人监视住他即可,无须伤他性命。”
“是,臣明白,臣会妥善处置的。”赵篙应声,顿了片刻又问道:“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说!”李佶笑了笑,“你与朕之间还说什么请求不请求?有话但说无妨。”
赵篙将身子俯地更深了些,视线却一刻未离开李佶的眼睛:“林景入狱后,臣想请陛下将他交给臣来处治。”
李佶挑眉,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朕知道你与他有些过结,朕也不怎么喜欢他,不过……蒙恬、孟亦相继被处死,若是林景即刻步他们后尘,传出去怕是要落人话柄。朕的意思是先将他关在牢中,待风头过去再说,你看……”
“陛下误会臣的意思了。”未及他说完,赵篙正色打断了他,“臣是想替陛下拉拢他。”
“啊?”李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拉拢他?你确定?”
“是。”赵篙答得斩钉截铁,“虽然林景与李倚关系密切,但他与孟氏不同。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即便早年与王简有些渊源,可如今王氏举族迁往琅邪,在长安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林景先前心高气傲,一则是有先帝为其撑腰,二则是与李倚、孟氏交好,如今他的靠山全都不在了,他没有能力和陛下抗衡,他若想活命,必须依附在陛下身边,为陛下所用。”
李佶思之有理,却仍旧有些担心:“可是他那个性子过于耿直,会不会宁死不屈,白白浪费了你这番筹谋?”
赵篙淡淡一笑,并无过多忧虑:“陛下忘了,他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