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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孙戎的手中震动,孙戎翻开盖子,念出号码:“131 xxx xxxxx”
年轻人惊讶地看过来,张大嘴。
“接,还是不接?”孙戎没多犹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传来一个有些颤抖的男声:“三子,你在哪里?事情不对,都不对,我怀疑老二有鬼……”
张三打断了他的话:“哥,我被警察抓了!你快跑……”
孙戎迅速地把张三往常岳峙怀里一推,后者默契地捂住了张三的嘴。孙戎自己接起电话说:“喂,这位老哥,你兄弟已经投案自首了,你也不要落了后,赶紧自首,还能争取减刑。”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手里还有两个人质,你放了我弟,我可以把人还给你。”
“小姑娘是人质,另一个我们还能不确定。这位兄台,你现在——”孙戎瞄了一眼常岳峙递来的手机上的短信,是局里技术人员发来的手机信号定位,“是在七八十里外是吧?你说可以交换人质,那你让我听听人质的声音?”
“那小姑娘在我另一个兄弟那里,你确定你想听听她的哭声?”
孙戎听出了对面那人恶声恶气掩盖下的心虚,在确定梦露这会儿不在他手里后,心里越发有底气。“做人要讲诚信,收了钱,就得放人。犯了罪,就要认罚。你们现在是又不讲江湖道义,又不遵纪守法,做人做到这地步,啧……说吧,你们想怎么换人质,鉴于你现在远在天边。”
对面的人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沉默半晌,留下一句“你等我电话”便挂断了。
孙戎转头对常岳峙说:“报告路局,把刚刚电话的定位给他,要联系青阳县公安配合抓捕了。”
常岳峙:“好。”
一直在默默开车的黎梓这时插话道:“队长,刚刚提到那个郝淑芬……真的和他们是一伙的?”
“现在已经确定绑匪至少有3人。如果他刚刚没刻意误导,从他刚刚的话外音看,罗梦露和郝淑芬应该不在一个地方,如果两人都是人质,他们没必要这样分散人手。所以很有可能郝淑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是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孙戎话音一转,问张三:“小子,给咱们露个底儿呗?你们到底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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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城在玉米地里绕了半天,还是靠在天上开道空间门,探头过去探查情况,才终于找到了州道——她很怀疑自己之后还能不能顺利回家,在她昏头昏脑地乱窜之后。
到了州道旁,视野便开阔许多。小心避开路上往来的车辆,江与城又开了几次门,终于找到了丰平镇。离镇子的街道越近,屋宇、行人也变多起来,江与城收敛了许多,不再乱闯。
江与城不知道绑匪的具体位置,只能靠推理框定一个大概的范围。首先,位置是在丰平镇南部的地方;其次,要想绑架小孩子而不被周围人发现,这地方隔音效果得好,最好是独栋的房子,离邻居远一点;第三,绑匪行动不能没有交通工具,这人家里还得有停车的地方。
2002年的丰平镇还没有大规模地开发过,楼房一般都是自家盖的,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建在相对繁华的镇中心街道上,通常是3-4层的临街小楼,一楼辟作商铺,楼上住人,这种楼通常窄而深,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间距,私密性不好。第二种通常位于镇中心的边缘,临公路而建,2-4层都有,视主人家的财力而定,楼下有车库或者可以停车的小院子。第三种离镇中心更远了,更接近于村子,一般是建在自家田地附近的宅基地上,砖瓦房或者黄土房都有,房屋前常常只有小路,汽车只能停在远一点的大路附近——不过这年头城里有车的人都不多,村里人有辆摩托就算不错了。
江与城决定先从可能性比较大的第二种房子找起。(至于怎么找嘛……就有点不大合法了,咱就不细说了。)
江与城有点遗憾自己没有件隐身衣,不然还能更方便一点。不过总的来说,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她找起人来还是很有效率的,虽然这中间也出了点小岔子,比如,在城里住久了的江与城忘了还有看门狗这种存在,以及比看家狗更可怕的看家鹅……
五六点钟正是做晚饭的时候,江与城一路找过来,基本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在找完第十三户人家后,江与城有些意外地发现了一栋没有灯光和炊烟的小楼,在一派烟火气中显得格外安静。
江与城打量着这栋两层小楼。这楼面向公路的一边有一个围墙合抱的小院子,只开了一条不宽的口子,安了道栏杆式的铁门。江与城从铁门处观察了下院子,确认这家没养狗或者鹅之后,进了小院。
虽然看上去楼里没人,但江与城不敢放松警惕,还因为楼里没开灯很昏暗而更加小心。这栋楼不大,和其他乡镇自建房一样,室内几乎没什么装修,二楼有一东一西两间卧室、一个杂物间和厕所,有人近期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床上被褥很乱,水泥地板上还有泥脚印。楼梯在室外,栏杆上的油漆已经剥离,露出斑驳的红锈。一楼对着大门的堂屋里摆着张老式八仙桌,桌上有一碗吃剩下的泡面盒,屋子角落里还有个装垃圾的箩筐,里面扔着很多泡面盒,看起来这家人不大会过日子。堂屋南侧还有一间卧室,里面的床褥倒是收拾得整齐,靠窗的桌子上摆着的梳妆镜上一尘不染。
找完一圈后,江与城回到院子里。此时天色越发昏暗,她该抓紧时间去找下一家了,但这家屋里的情形给她一种很强的违和感,让她一时犹豫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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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戎最终是没从张三口中问出什么,但列车上的三人倒是在一番波折之后,有了些收获。
趁着张二的混乱无措,彭兴阳从他口中问出不少信息。
他们一家三兄弟原本在长安城讨生活。因为爹妈很早就丢下他们兄弟跑了,一开始是大哥拼命打工养着他和三弟,但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也许是未成年人打工确实困难,他哥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主业是当扒手。因为早年艰辛,张二没正经上过学,再长大一些,也跟着他哥搭伙,干起了闯空门的勾当,一人放哨,一人摸钱,因为足够谨慎也足够幸运,张家三兄弟过得竟然还不错。张大一直有个心愿,就是供一个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出来,张二没赶上趟,张大的希望便落在了三弟身上。可惜的是,张三成绩不行,在家耳濡目染上的一些坏毛病也让他在学校人缘不好,最后在高三的一次打架被记过之后,张三就犟着不想再去学校了,非得跟着张大干,说要“传承家族生意”,把张大气个半死。但再气也无法,张大还是向亲爱的弟弟妥协了,带着他试了次水。但就在这次试水中,他们用光了之前的好运气——这家的主人突然回家,正撞上闯空门的三人,在一场冲突中,张三失手杀人。
张二的言辞间,对他这个弟弟颇有怨言。
“那你们怎么想着逃到杨城来的?还又干起了绑架的勾当。”彭兴阳问。
张二答道:“大哥有个相好叫徐瑶,大概六七年前吧,后来她回了老家,就在杨城。一开始大哥不知道带着我们去哪里的时候,就联系了她。她让我们来找她的。”
“她倒是很讲情谊啊,还敢收留罪犯。”门罗感慨。
“是啊。嫂子人很好。”
“那你们又是怎么想着要去绑架勒索的?这时候不是该低调点先避避风头?”彭兴阳问。
张二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逃命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多少钱,来嫂子家呆了两三天,吃穿都花的她的钱。可能是我大哥过意不去吧,那天他问我们想不想干一票大的,然后远走高飞去国外生活。人他都看好了,是一个洋人的女儿。额……”他突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门罗,给自己辩解了一下,“我们没想着害人。就是想要钱。”
彭兴阳对张二的说法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郝淑芬和你们什么关系?”
“说不上什么关系吧。我们是踩点时发现的她,看她喜欢买彩票,就做了个局,把人给绑了,然后徐瑶开她的车去把那小姑娘接过来。然后徐瑶发现郝淑芬还是她老乡,不知道她怎么说通了郝淑芬,答应给她一笔钱,让她配合行动……我知道了,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张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们本来的计划是,老三去火车站,我提前从旌城站上车,守在车厢,大哥在轨道边埋伏,嫂子和郝淑芬留在老屋看人。但是老大不放心让郝淑芬跟嫂子单独待着,担心她搞小动作,就带着她一起去了。一定是她搞了什么鬼,让大哥搞错了打电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