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鹤年默默地把“云山居”咽下去，问：“你打算去哪儿？”

车在路上掉了个头，开向了罗梦露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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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川刚刚经历了一场争吵，他吵赢了，然后被关了“禁闭”。

“你一边带人来给我献计，一边让你的人跑出去拆台，这是什么？这是仙人跳！”在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溃败时，对方气得跳脚。

而心烦意乱的白剑川没耐心再维持毕恭毕敬的姿态，冷着脸反驳：“第一，我献的是技术，不是计策，我可没提出这么胆大的计划。第二，是你们选择了留我做人质，又顾及着我侄子和吴邕的能力不敢留下他们。第三，退一万步讲，是我没管好人，但我都是最后一刻才知道你们的计划，你告诉我，叶洲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对方于是无话可说。

但白剑川完全无法自己没有破绽的辩白而安心，因为这时候的争吵已经毫无意义，既不可能弥合双方的合作关系，也无益于挽回他们这一方的劣势。

这不是白剑川风云起伏的半生中第一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却是他感觉最无力的一次。因为这一次，他的胆识、谋略、资源、能力统统都派不上用场，唯一的胜率，维系在并不和睦的合作者身上。

他只能坐等熊虎群狼的猛兽之争分出胜负，才能得知自己是可以捡几两剩肉，还是遭遇灭顶之灾。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苏盛阳满怀希冀地望着白剑川，像是难民盼望着王师。

但白剑川不得不咬紧双齿，才能堪堪维持着脸上摇摇欲坠的“面具”。

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吴！邕！你个白眼狼！”

这便是他得出的结论。自始至终，他都没给他的便宜儿子一个正眼。

活该他翻车！（by 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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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女人盘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闭着眼地拉着二胡，一曲《二泉映月》拉得支离破碎，不成曲调，但她毫不在意，身体还跟着轻轻摇摆。她眉目浅淡如烟，肤色是不常晒太阳的苍白，唇色也极淡，一身棉麻质地的衣衫挂在瘦削的身体上，像是即刻便要乘风而起一般。

这是夏致。

“啪——”一声瓷碗与木桌碰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我陶醉。

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走到餐厅门口，说了一句“吃饭了”，也不管拉夏致听没听见，转身又回了厨房。

等她端着碗再出来时，夏致已经坐到餐桌旁，拎着筷子开吃了。她皱了皱眉，不大高兴，脸上的法令纹更显深刻，面相年龄一下子从三十岁跃升到了四十岁。

“我刚刚在部里停车场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人。”夏致歪着头看向对方，像是闲聊天一样，随口起了个话头，声音空灵而飘忽。

那女人只是自顾自地放下手里的大碗，坐下开始吃饭，木讷的眼神没有给出任何情绪反馈，而夏致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表情，继续说下去：“可惜没来得及上去打个招呼。”

女人没有回应，于是夏致又换了个话题：“我前天晚上回来前遇到瞿靖安，跟他说了句话，猜猜我说了什么？”

这下女人吃饭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拿了一片煎饼。

夏致：“我跟他说‘危机将至，用秘密交换生机’。”

女人这才停住了手，抿起薄唇，皱起眉看向夏致：“这不是个‘预言’。”语气笃定。

“当然不是。”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致见女人终于感兴趣了，朝女人神秘一笑，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也不回答，开始吃起饭来。

女人瞪了夏致半天，见她还在拿乔，严肃地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给我惹麻烦。”

“真不知道你赖在我这里干嘛……”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埋头吃起饼来。

这就是两个室友的日常，一个故作神秘，一个缺乏好奇，话不投机，除了吃饭时间，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女人以为这次的聊天也会和以往一样无疾而终，但没想到夏致想了想，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你丝毫不关心我的反应和言辞，因为我们毫无默契，我不用担心一个忧虑的眼神、一句不留神的话语会泄露关于未来的秘密，从而触发“缄默誓言”，所以，“和你在一起比较轻松。”

夏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虽然这笑容因她寡淡的五官而只有三分甜。

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缄默誓言，是不可说，不可做，不可想，是绝对。所以当她宣誓不再告知其他人“预言”时，即使一个可能昭示不祥的忧虑眼神，一句会引人联想的寒暄，都是被禁止的。她必须孤僻、神秘、反复无常而不可琢磨。

但幸而世上就是有这么和她相性不合的人，才能让她有个可以长期一起生活的室友，即使这人古板又无趣。

但即使这样，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宣誓的机会，还是夏致自己争取来的。都是为了避免她这颗机能受限的人脑，不会因为看到太多纷繁复杂的、还在不断演化分叉的时间线而过载宕机。而这些时间线中，一大半都是她这个能看到未来的无数可能性的异能力者有意无意地去参与命运选择而造成的。

缄默誓言不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但只要消灭掉因她自己的参与而产生的可能性，再呆在一个相对封闭而纯净的圈子里，时间线就还能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这一次，她还是出手了。因为她想在关于未来的诸多可能性里，选择她比较喜欢的一个。

“新年快乐，萍萍，祝我们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她端起了盛汤的碗，朝女人比了个干杯的姿势，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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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这一卷收个尾吧。写太散，差点有点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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