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见她服了软,这才轻笑着让紫鹃把那杯素心龙井奉上,然后眉头轻皱,嗔道:“都是你一来就与我乱说话,好好的茶,这会儿泡久了些,已失了三分真味了。”
华灼笑道:“我不似你,对茶精通,一闻味儿就知道火候、产地、用水什么的,也不知你这么小年纪,哪有闲心去学这些,反正我是只管吃着香,才不管它怎么个香法儿,又是为什么这样香。”
她接过素心龙井,嘬了一口,果然是奇香扑鼻,入口回甘,正待赞一句,忽觉得奉茶的小丫头面生,不由得略一分神,倒忘了赞,反而奇道:“这丫头叫紫鹃么?以前好似不曾见过,新来的?红鹦和绿哥呢?”
杜宛一笑,道:“我身边原来的两个丫头岁数都大了,你是知道的,红鹦已经十六了,绿哥也十五了,过年的时候,她们家人来求恩典,母亲就把红鹦放了出府,又买了紫鹃和黄莺进来,绿哥还要再留一年,等把这两个小丫头教上了手,也是要放出府的。”
说着,她又叫过立在身后的黄莺,并紫鹃一起向华灼见礼。
“奴婢给华小姐请安。”
华灼听她们两个,一个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一个婉转低吟似莺啼柳梢,不禁轻笑起来,道:“怪不得一个叫紫鹃,一个叫黄莺,声如其名啊。”
再打量容貌,紫鹃年纪略小一些,瞧着八、九岁的模样,倒跟杜宛差不多大,五官也是清秀,透着股伶俐劲儿,黄莺看上去跟七巧差不多年纪,十一、二岁,瓜子脸儿,发色黑亮,眉眼如画,竟也是个美人胚子,不比杜宛差多少,更多了一股柔弱之气,倒让人怜爱之极。
杜宛不以为意道:“我只是喜欢鸟儿,所以才给她们起这个名字,倒不是有意的。让她们自己玩去吧,我不爱屋里人多,只你我二人便够了。”顿了顿,她便道:“紫鹃,黄莺,你们与八秀和七巧到外头玩去。”
七巧看了看华灼,见华灼微微点头,她才拉着八秀一起行礼告退。紫鹃和黄莺明显是新入府,反应慢了一拍,直到七巧和八秀行完礼,她们才赶紧上前也行礼告退。
屋里没了其他人,杜宛便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华灼招手,道:“咱们到榻上歪着去。”
华灼脱了鞋,跟她一起爬上榻,头并头歪在一处,才笑嘻嘻地把自己做的香囊取了出来,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不许笑我手艺不精。”
杜宛看了看香囊,又放在鼻间嗅了嗅,噗哧一笑,道:“香味儿还好,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只是这手艺,罢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听说你家为你请了刺绣教习,教艺是极好的,只是你是个定不下的性子,怕是没有好好练习吧。”
华灼顿时白了她一眼,道:“我才学了几天,若立时便能学出一手好绣艺,那不成了妖怪。”
杜宛知她有些恼了,便不再提这茬儿,也自身上摘下一个香囊儿,道:“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尽管放心戴在身上,裏面装的是我自己配的香粉,独此一家,绝不与他人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