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
花亭里,赵仲良上前一步,风度翩翩地向杜宛施礼。
杜宛一怔,虽是还了一礼,但并不认得他,正疑惑这个少年是谁时,杜宜已笑着为她介绍:“妹妹,这位是赵家二少爷。”
“原来是赵小姐的兄长。”
杜宛再次行礼,眼角余光在亭子里一转,却不见了赵玉儿,心中不由得奇怪。
“杜小姐多礼了。”赵仲良连忙又还礼。
杜宜笑了,道:“都到这边来坐吧。”
华灼见石桌上摆的瓜果点心盘子都已凌乱,茶水也已凉了,连忙吩咐立在花亭外伺候的六顺和七巧,重新换过。
就在她忙着吩咐的时候,庄静已附在杜宛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直听得杜宛噗哧一笑。
“杜小姐,不知什么话儿,这样可笑?”
赵仲良原听说杜宛是才女,已存了几分好奇的心思,这时亲见其人,年纪虽小,可是一张精致瓜子脸儿,肤白胜雪,清丽绝伦,已可见是个美人胚子,他是少年心性,见了这样的女孩儿,哪有不想亲近的,此时见她笑得宛如一朵半开的花骨朵儿,说不出的好看,便忍不住脱口问道。
杜宛望了望他,笑而不答,庄静却是个藏不住的话的,抢道:“我告诉宛儿姐姐,灼儿姐姐要出家做姑子呢。”
华灼正好嘱咐完六顺和七巧,走回来正听着这一句,顿时嗔道:“死妮子胡扯,看我不扯你的嘴。”
说着,做势欲扑,庄静嘻嘻哈哈地躲到杜宛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道:“你不想出家做姑子,学我大表姐诵佛做什么?”
华灼白了她一眼,道:“我诵几声佛便是要出家做姑子,那你家几个表姐岂不是全是姑子。”
“好端端的,扯我们姐妹做什么,我可不曾得罪你什么,什么姑子不姑子的,谁爱当谁当去。”韦三小姐正和张云惜在花亭外面辨着几片绿叶儿,猜是什么花,什么树的叶子,华灼和庄静闹的动静大了些,教她听得清楚,顿时就有些恼了。
“三表姐,咱们玩笑呢,你耳朵也忒尖了,正经话听不进去,偏爱听别人的玩笑话。”庄静闹得正开心,让韦三小姐给扫了兴,心裏顿时不痛快了。
华灼忙按着她坐到杜宛身边去,笑道:“是我说错了话,三小姐见谅,原是无心的,我认错。”
韦三小姐哼了一声,顾忌着庄铮就在不远处的假山边跟三哥说话,怕影响自己的形象,没再跟华灼计较,反扯着张云惜的手道:“这儿人多,咱们走远些,免得又听到什么不入耳的玩笑话,还要落埋怨。”
张云惜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问言也没有多想,四下一看,便笑道:“前面有张长椅,咱们上那儿坐去。”
韦三小姐见那长椅掩映在一株柏树下,离假山也不远,正合心意,顿时心情大好,扯着张云惜就过去了。
这个举动,却正让陪着韦大小姐四处游玩的韦四小姐看到了,眼珠子一转,便也笑道:“大姐,亭子里人多,我晓得你不爱热闹,那边有长椅,咱们过去歇歇脚吧。”
韦大小姐不知所以,被她扯了几步,忽看到庄铮站在假山边,又看到三妹也正往长椅边走去,两下距离不过十余步远,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连忙把韦四小姐拉回来,低声劝道:“她是嫡出,你是庶出,你争不过她的,算了吧。”
韦四小姐咬住唇,不甘道:“凭什么,凭什么好的都要她们两姐妹先挑,挑剩下的才轮到咱们,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落在了正室夫人的肚皮里,比才貌,比品性,她又哪一点比我强,那些穿的用的吃的也就罢了,我不贪那点好,只是像表弟这样的,凭什么只许她有想法,就不许我去争一争。”
“明知争不过,还去急,便是犯傻了。”韦大小姐神色一苦,不知想起了什么,黯然了片刻,又苦口劝道:“依我看,她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表弟的婚事,恐怕就是姑母也不一定能做得主,咱们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看着她折腾去吧,总要撞得头破血流,你就不要趟这浑水了,到时不但不能如愿,反而恶了她们姐妹的眼,更连带夫人看你不喜欢,何必呢。”
“我……”
不提韦大小姐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的妹妹,花亭里,庄静这会儿正追问华灼为什么要诵佛,华灼哪里能如实告诉她,只得顾左言他,实在被逼不过,只得道:“我说,我说还不成嘛,你容下我坐下喘口气,被你闹得嘴巴都干了,总要先润一下嗓子眼儿……”
一边说,一边却向守在花亭外的七巧打眼色,又悄悄指向高台上,这时候,宋娉婷正拉着庶妹宋月婷,还有张雨惜,在上面逗着小杜宥玩,眼看着幼弟被三个女孩儿逗得团团转,杜宽盘着腿坐在一边翻白眼儿,这些女孩儿真是闲得没事干了。不过有人自愿陪杜宥玩儿,他也乐得轻闲,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别提多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