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焘又磨磨蹭蹭地摸了过来,讨好道:“表妹,你不要急,我去把母亲叫回来。”
话是这样说着,可他的脚下却丝毫没有动,心裏却想自己在这儿好话先说着,等母亲告状回来,姑母责骂表妹的时候,他再上去求情,肯定就能博得表妹的好感,那时一定能摸摸表妹的小脸蛋儿。至于刚才挨了狠狠一巴掌的事儿,他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华灼手一扬,本想立刻又甩一个巴掌过去,但转念一想,另外有了主意,于是她眼睛一红,委屈道:“三表兄,刚才我不该打你,你别生我的气。”
“不生气,我不生气,真的,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自打到了华家,方焘就没见过华灼给他好脸色看,这会儿突然见她软语道歉,顿时就觉得魂儿也飞了。
“那一会儿母亲要是问起?”华灼眼巴巴地望着他,心裏却恶心得直想吐。
方焘一挺胸膛:“表妹没打过我,咱们兄妹间闹着玩呢。”
“可是你脸上有巴掌印,对不起表哥,我下手太重了。”
华灼用帕子裹着手,轻轻抚摸方焘被她打过的半边脸,一脸心疼的样子,心中却决定回头就把这条帕子给扔了。
“不重不重,啊不,我是说这是我自己打的,不干表妹的事。”
方焘觉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华灼嫣然一笑:“那三表兄随我去见母亲,好不好?”
“好……好……”
华灼转过身,对着刘嬷嬷挤挤眼睛,然后便向西跨院走去,七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丫头机灵得紧,不用她吩咐,就主动跟了上来,正好把屁颠屁颠地追在华灼身后的方焘给挡住,没给他半点靠近华灼的机会。
刘嬷嬷站在后头瞧见了,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小姐可真是变得厉害了,又有七巧这样机灵的丫头在身边辅佐,以后怕是没什么人能欺负得了小姐去。抽得空时,她得跟夫人提一提,是该让小姐学着管家了,小姐这样聪明果决,不出一、二年,夫人身上的担子也可减轻不少,那时好好地休养身体,指不定还能再给华家添个小少爷。
至于方家那个三少爷,刘嬷嬷嘴角一撇,一脸的不屑之色。又蠢又笨,真是替夫人感到惋惜,竟然有这么个侄子,幸亏夫人嫁得远,几年也未见得能跟方家人见上一面,不然还不得给活活气死。
直到刘嬷嬷走后,方家的下人们才三、五聚到一处,嘀嘀咕咕刚才发生的事。
方孝和跟另外两个儿子不在,这父子三人一早就出去了,据说是要拜访一下淮南府的一些名门望族,还非得要华顼给引介不可,缠得华顼没办法,只能带他们去了。
刚才院中闹得欢腾,方蕴柔和方可柔这两位正经小姐原应出来打圆场的,可是两位姨娘,也就是她们的生母,直接把她们看紧了。
这个道:“她们在外头闹,你们可千万别去凑这个热闹,劝下了,嫡母要说你们偏袒华家,劝不下,你们两个就里外不是人,只管在屋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随她们闹去。”
那个便接着道:“依我看咱们家这位姑奶奶不是个好脾性的,昨儿送了这么些礼,已是有了打发咱们的意思,夫人这么闹去,明摆是要碰个硬茬儿,咱们便嗑瓜子儿看好戏,教她吃个大亏才好。”
可见在姨娘们心中,姚氏也是极不得人心的。
方家两个小姐都是庶出,平日也没少被姚氏苛待过,被生母这么一说,自然就熄了那份出去打圆场的心思。方蕴柔躲在窗外看姚氏被气得脸色难看无比,心裏竟也觉得爽快,直恨不得把姚氏骂得抬不起头的人就是自己。
方可柔倒还有些不安,怕对自己很好的表妹会吃亏,待见了华灼竟然敢跟姚氏正面叫板,心裏又暗暗佩服,对这位表妹又多了几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