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铮要是真敢这么做,庄大老爷非打断他的腿的不可。这么一想,华灼又突然觉得安心不少,只要庄铮不在这方面让她难堪,那么嫁给他也就无可无不可了,大不了相敬如冰,给他纳几个出身良好的美妾摆在那里,她自做她的庄二少奶奶,把公婆服侍好,尤其是讨得庄大老爷的喜欢,瞅着机会给父亲谋个好的前程,等荣安堂慢慢壮大起来,她这辈子就算没白再活一世。
这么盘算着,华灼纷乱的心思,就慢慢淡定下来,这时外头已经将近三更天,她睡意上涌,慢慢睡去,竟做了一个锣鼓喧天的洞房花烛梦,她穿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怀着喜悦与不安的心情,等着良人挑盖。
“娘子……”
一声熟悉的低唤,将她生生从美梦里惊醒,拥被一坐而起,浑身已是汗湿。
又是乔慕贤。
她捂着面孔,只觉得荒唐,这个男人,难道就要成为她一生的噩梦不成?明明已经不可能再跟他有瓜葛了,可是每每梦中,依然与他纠缠不清。
“小姐……”
八秀端了热水进来,粗心大意的丫头没察觉到华灼的不对劲,过来打起帐帘,嘴裏还道:“昨儿夜里突然起了风,今儿起来一看,外面落了一地的叶子,真叫二少爷说中了,这京里的天气,说冷就冷,小姐你再躺一会儿,被窝里暖和,七巧她去里头开箱取衣了,说今天要加件衣裳,不然一吹风,肯定受凉,咱不能装病装成了真病……”
就在八秀的嘀咕声中,七巧取了衣裳来,两个丫头一起伺候华灼梳洗穿衣,然后便簇拥着华灼去花厅与韦氏、庄静一起用早膳。
出得门来,华灼便看到,果然是满地枯黄,昨夜她满腹心思,竟不知外头一夜风吹,吹落了多少枝头叶。刘嬷嬷起得早,正指挥着宅子里的下人扫落叶,看到华灼出来,连忙道:“今儿冷了,小姐怎么不|穿件斗篷再出来。”
说着,又一瞪七巧和八秀,道:“莫以为京里和淮南府一样,吹阵风不当回事,赶紧给小姐取斗篷去。”
华灼笑了起来,道:“嬷嬷,她们已经给我加了件衣裳,不冷。”
确实不冷,无论梦里有多不开心,但醒来见着两个丫头的笑颜,见着刘嬷嬷关怀的眼神,她就觉得,一切都好,心裏都暖了起来。
“小姐,你没在京里待过,不知道这一冷就能冷到骨子里,在屋里还好,出来被风一吹,你就知道厉害了,你现在说不冷,是风还没吹到身上来,快转回屋去,披了斗篷再出来。”
耐不过刘嬷嬷连番催促,华灼只好带着两个丫头回了屋,七巧从箱底翻出一件浅紫色绣金丝锦雀纹的斗篷,给她披上了,这才合了刘嬷嬷的心意。
进了花厅,韦氏和庄静已经坐在餐桌前,见她穿了斗篷进来,韦氏便笑道:“我正要派红翡去与你说一声,让你加衣服……这件斗篷的绣工真是好,穿在你身上,整个人都鲜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