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阵子风,华灼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对七巧道:“你去观音殿前看看,庄世兄来了,便来叫我。”
七巧赶紧去了,刚出紫竹林,就又转了回来,一溜小跑,惊道:“小姐,不好了,韦三少爷跟舞阳县主往这边来了。”
华灼愕然,再次确信今天不是出门的日子,她真的应该先看皇历的,大佛寺这么大,舞阳县主身份尊贵,韦浩然更是佛门贵客,难道他们连间静室都找不到吗,怎么往这片四处透风根本就不适合谈话的紫竹林里来了。
躲来躲去,还是躲不开吗?
罢了,躲不开就躲不开,她又没有做亏心事,何以心虚。想到这裏,华灼扶起七巧的手,道:“没事,我们大大方方地出去。”
双方在紫竹林的入口处,狭路相逢。
“哟……”韦浩然口中怪叫了一声,却没有叫破华灼的身份,而是对舞阳县主道:“我就说这裏是好地方吧,你还不愿意来,还是这位小姐有眼光,一早就来占了。”
舞阳县主皱着眉,道:“这裏阴凉凉的,若是夏日来,倒是遮阴纳凉的好地方……真有这么好?”
华灼听得嘴角一抽,对韦浩然的脾气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多半是不耐烦应付舞阳县主,故意把人领到这儿来吹风的,果然还是那副见谁就欺负谁的德性,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
她垂下头,只当做不认识,正要离开,却听得舞阳县主身边一个丫环惊咦一声,道:“县主,是华家八小姐呢,她身边的丫头我认得,在寿宴上见过。”
先前相遇时,那丫环没怎么注意,但这一次却是看清楚了七巧和八秀的样子,顿时就认了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舞阳县主就惊讶地看过来,而华灼也无法再往前走。
“县主?是舞阳县主吗?”
装出意外的语气,华灼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听到她的声音,舞阳县主就笑了,道:“原来是华家妹妹,好像我们先前在观音殿旁边就见过一次。”
华灼也笑道:“都是帷帽挡住了,当时竟然没有认出县主,未能及时见礼,请县主恕罪。”
舞阳县主上前一步,亲切地挽住她的手,道:“这说明咱们有缘,转来转去总能转到一处去。我正打算与小韦陀论禅,你也来听听,给我做个评判。”
华灼恭维道:“县主还精通佛学吗?真是博识啊……我可不成,一窍不通,做不了评判。”
“不通佛学,可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你只管听我们谁说得有理,就判谁胜。”
一边说着,舞阳县主一边拉着华灼往凉亭走去,待到凉亭里,猛一股风吹来,吹得她一哆嗦。
“小韦陀,这儿风这么大,怎么坐得住呀……这儿真是你说的好地方?”
舞阳县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韦浩然耍了,她正好奇而又疑惑地打量着凉亭,试图寻找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那位小韦陀非要舍弃温暖的静室而带她来到这裏。
华灼垂下头,不知道是该感到好笑,还是哀叹自己的倒霉。她已经在这裏吹了一阵子风了,现在看来,还要继续吹一阵子,她轻轻地捏了捏七巧的掌心,这丫头会意,把八秀拉到前面,将自己的位子让出出来,然后慢慢向后退去,不着痕迹地离开了紫竹林。
没有谁注意到七巧离开,只有韦浩然仿佛还嫌风不够大似的,摇着他手中那把美人扇,目光很随意地往紫竹林的入口处看了一眼。
但愿庄铮能尽快来救她离开,华灼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县主,既然华家小姐先咱们一步,这裏的好,想必她是深有体会,不如让她来为你解惑。”韦浩然摇着扇子,不怀好意地祸水东移。
华灼觉得自己的后槽牙上痒痒的,韦浩然这个家伙,果然一如既往的混蛋,可恶之极。
“华家妹妹?”
舞阳县主的目光落在华灼的身上,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的目光在华灼身上一晃,又落到韦浩然身上,眼神深处,升起一抹狐疑之色。
同在淮南,韦浩然和华灼应该是认识的吧,那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仿佛努力装作不认识一样?
舞阳县主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县主。”华灼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第一次到大佛寺,看到这片紫竹林,好奇进来走走而已,这裏好不好,还是请韦三少爷释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