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华灼摔了茶盏。上等的精细白釉瓷描金绘粉,价值足够让普通的一口之家一个月的吃用,就这样在她的手下变成了一团碎瓷片。
“凤表姐好没有道理。龙表哥做的事竟要我来替他化解么?什么叫做一场偶遇便没有名誉上的顾虑?那燕狂是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要见我我便要见么。”她板着脸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林凤脸色发白。
“你……你。”林凤眼中带了水汽,“我是真为你好,燕狂那人惯是不讲规矩,你若不见他。到时他闯上门来毁你名誉可怎么办?你这性子、你这性子怎么就不知道领情呢?”
“这份情我还真不敢领。凤表姐管好自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便不劳你操心了。”华灼实在是被她的自作多情给弄得哭笑不得。燕狂是个不讲规矩的,难道她就是吃素的?就算她应付不了燕狂,也还有庄铮在背后撑着呢。她倒不信燕狂能比韦浩然那个家伙还难搞,庄铮能压得韦浩然退避一舍,还对付不了一个燕狂。
“我……你。”林凤一片好心就让人这么硬生生地顶了回来,气得她嘴唇都发颤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化成了两行泪,“八妹妹你太伤我心了。”
“小姐。”梧桐慌了忙拿了帕子替林凤拭泪,口中气道:“八表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我家小姐的一片心你怎么能忍心辜负?那燕狂在京中的名声素来是让人无奈的,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你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可是我家小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
“梧桐你别说了。”林凤强忍着,“你到外头守着,别让人瞧见里头,若让母亲知道了对八妹妹不好。”
“你看我家小姐现在还在替你着想。”梧桐还要再多说几句,被林凤推了一把,只得跺跺脚气哼哼地往外头去了。
华灼懒得同一个丫头辩理,平白落了身份,便给了七巧一个眼色。
七巧便开口道:“哟,我倒不知道明明贵府上的少爷信口雌黄惹的祸,怎么到头来竟成了我家小姐的错。梧桐姐姐你莫走,倒还是先把理儿说个明白,不然啊,我家小姐可真是屈得慌了。”
梧桐大怒,顿足回身道:“便是我家少爷有错在先,也是我家小姐想法子补救,一片好心全是为了八表小姐,可八表小姐又是摔杯子,又是冷言冷语,生生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难道就不是错吗?”
七巧眼白儿一翻,冷笑道:“这话倒好笑了。那日秋水台上抚琴的又不是我家小姐,对外头乱说话的也不是我家小姐。表少爷信口雌黄这段日子,不知给我家小姐带来多少麻烦,我也就不多提了,也是我家小姐大仁大量不跟表少爷计较,如此也就罢了。表少爷做错了事,表小姐要帮着补救那就补呗,可是又牵着我家小姐什么事儿了?她本清清白白,让表小姐这么补救怎么反而要惹了一身泥腥子。难道我家小姐不答应趟这浑水竟是错的,真真可笑之极。”
“就是嘛,这又干我家小姐什么事儿?这段日子小姐出门应酬,嘴皮子都快解释破了,还不得人信,尴尬得都快没脸见人了,可是还有人要把小姐往浑水里推,这叫什么事儿嘛。”八秀反应比七巧慢了一拍,但这会儿也听出味儿赶紧就跟着搭腔。
斗嘴皮子梧桐哪里七巧的对手,被噎得涨红了脸,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竟也是要哭了。
七巧便又道:“梧桐姐姐,你可莫哭,不然一会儿又得说我家小姐不识好歹,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了。”
八秀立刻又跟着搭腔道:“我听嬷嬷说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怪不得我家小姐裡外不是人,就因为我家小姐不会哭呀。”
“你……你们……”梧桐气得用手指着她们两个,嘴唇哆哆嗦嗦,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下来。
这两个丫头一唱一和,真是气死人也不偿命的。华灼心中好笑,但面儿上仍板得死死的,道:“七巧,八秀不得无理。”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齐齐屈膝一礼道:“婢子多嘴了。”然后又退回了华灼身后。嘴巴紧紧抿上再也不发言,她们这样作派梧桐一腔火竟没了发泄的地方,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凤表姐。”华灼这才又看向林凤,“今儿这事再也休提。那燕狂我是不会见的。既然他是个不讲规矩的,那么便有劳凤表姐替我传句话儿,那日抚琴人并非是我,此话我辩一次,日后也不再多言,燕二少若要寻知音人,还请真心以待,莫要人云亦出不辨真假,见面无益,也请燕二少不要死缠不放。他若敢登我门就休怪我也不讲待客之礼,教人将他乱棍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