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叹气道:“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犹豫了片刻,才又道:“灼儿,你留下陪着她吧。”
不能把华烟留下,也不可能带着她一块儿走,淮南府那边母女两个又都挂着心,没奈何,方氏只能考虑着留下女儿,反正亲事已经定下了,她也不怕老祖宗再打女儿的主意,眼下淮南府那边的事情更加紧迫,方氏身为府尹夫人,她能起到的作用肯定比华灼来得大,所以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只有让华灼留下来最合适。
华灼真心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想想华烟有今天,她也是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把庄家的婚事给抢了,惠氏也不会对华烟入宫这件事这样心动,就这么把华烟扔下不管,她心中也有些不安。
“那女儿就依娘的意思……”
她心裏暗自盘算,顶多半个月,不,是十天,她会尽量设法把华烟送回荣昌堂,然后再赶回淮南府,就算是送不回去,大不了她花点钱到人牙行里买几个伺候的人手,再把这栋旧宅交给华烟,留下一笔银子,够华烟衣食不愁地过个一年半载的,其实她才不相信老祖宗会容华烟这样逍遥自在地在外面过日子,顶多半年,肯定会把华烟接回去,只不过是华灼自己等不起这个时间,就当花钱消灾好了。
母女两个刚刚议定,就看到刘嬷嬷匆匆走来。
“夫人,小姐……京中酒楼出事了……”
华灼当时就心裏一跳,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方氏讶异道:“京中酒楼出什么事了?”
不怪她讶异,方大掌柜十分能干,这些年经营京中酒楼,大事小事都是他一手解决,报到方氏这裏的时候,通常都是已经处理完毕的结果,除了年底盘账,这些年方氏几乎就没为京中酒楼的事情操过心,所以刘嬷嬷突然跑来禀告说京中酒楼出事,不由得她不惊讶。
刘嬷嬷看了一眼华灼,只看小姐的表情,她就知道关于舅老爷的事情,小姐还没有跟夫人说,犹豫了一下,禁不住方氏的催问,反正夫人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只道如实禀道:“出、出人命案子了……有个跑堂的伙计……让舅老爷给……打死了!”
“什么!”母女两个同声惊问。
“刘嬷嬷,你方才说什么?”方氏惊叫过后,紧跟着便又问道:“哪个舅老爷?”
这话问得有些好笑,还能是哪个舅老爷,荣安堂统共就那么一个舅老爷,但是方氏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兄长一家竟然会搬到京中,以至于问出这么一句傻话来。
“娘……”
华灼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解释清楚,还是刘嬷嬷心裏有数,道:“夫人,这裏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屋细说。”
其实哪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不过是藉着这个时间让方氏定定神,好有个心理准备。从这裏一路走到方氏的屋里,华灼也渐渐冷静下来,事情既然出了,总是要解决了,不能慌,也不能乱。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屋里,方氏繃着脸坐了下来。
“娘,是这样的,前段日子,方大掌柜说,舅老爷常到咱们家酒楼吃酒,我让刘嬷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舅舅一家都搬入了京中……”
华灼轻声把方家人搬入京中的原因讲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方氏的脸色,唯恐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气晕过去,但方氏却始终只是繃着脸,看不出丝毫怒气来。
“卖了祖田……好,很好,娘家发达了,我该高兴是不是……”
听华灼说完了方家人搬入京中的前因后果,方氏不但没怒,反而呵呵笑了两声,却是笑得华灼全身都发了寒。
“娘,舅舅此举虽然有忤逆不孝之嫌,但是好歹如今手上宽裕了,一家人日子都过得很好……”
华灼还想说两句好听的,方氏一挥手,打断了她,转头看向刘嬷嬷,问道:“打死酒楼伙计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