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子外传来的一阵喊声,孟德亮满脸疑惑走出办公室门口,见是胡有财跟叶钧,顿时目露喜色。
“两位老板,裏面请。”
孟德亮眼光贼毒,瞧见不管是胡有财,还是叶钧,脸色都流露着拘谨之色,看样子源头应该是自打下车后,就四下眺望的一位老人。
不过,孟德亮并不认识汪国江,尽管清楚对方身份估摸着很牛气哄哄,但还是理智没有卖弄小聪明,只是故作糊涂。
“你就是孟德亮,孟村长?”汪国江收回目光,开始炯炯有神盯着孟德亮,“听说你曾五次上访,每次都被驳回,最后一次压根没人接待你,为何之后没有继续?是放弃了,还是遭人恐吓?”
“放弃了。”孟德亮心脏狠狠一抽,知道他曾上访过的人,很多,但知道他曾一度上访五次,几乎没有!
因为有两次上访,完全是孟德亮路过省城时临时做出的决定。
当下终于肯定汪国江的身份极不简单,脸上也露出一些毕恭毕敬,“请问您是?”
“我姓汪。”汪国江只是缓缓说了个姓,“为什么要放弃?”
“唉,五次了,整整五次了,我也清楚这上访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当时那边的机场压根就不存在违规行为。而且像这种事,连民警都懒得调解纠纷,甚至还骂我们是一群不开眼的刁民。”孟德亮脸色有些苦涩,“当时负责接待我的同志说了,马路上更吵,一些住在马路边的居民若是因为被来往车辆闹到寝食难安,是不是该把国土部门全部告到法院去?”
孟德亮说完,脸色更苦,“说白了,就是谁让咱天生不是个眼瞎耳聋的残疾人?”
“唉。”汪国江暗暗叹了叹,确实,像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违规操作,或者违法犯纪。不仅从法律上来说,北雍机场没有任何问题,即便是道德上,也很难遭人诟病。
还是那句话,嫌吵,就搬家,住得不踏实,可别拉屎不出怪地硬。这你情我愿的道理,看似简单,但只有受害者,才能读得懂这不为人知的凄凄然。
“进去坐坐吧,外面冷。”眼见汪国江不走,叶钧与胡有财,还有后面的一个西装青年都不敢挪动半步,孟德亮是人精,自然清楚当下该重点跟谁交流。
“好。”汪国江也不推辞,当下就跟着孟德亮朝办公室走去。
刚进门,就嗅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孟德亮咳了咳,“叫你们别在办公室裏面烧这些碳屑,你看,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怎么招待客人?”
原本围在炉子旁烤火的王家村村民忙不迭起身,对于最先走进门的汪国江仅仅是瞥了眼,不过见到叶钧进门后,就笑眯眯招呼着,“叶老板,您来了呀?这次是不是打算给俺们修路呀?放心,咱们村已经决定了,为了尽可能给叶老板省钱,俺们村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有手有脚能干活的,都一块上,争取在过年之前把这路给修好。”
“咦?你们打算修路吗?”汪国江瞥了眼外面坑坑洼洼的湿地,脸上若有所思,“为什么不跟政府申请?路都这么烂了,很难走的,考虑到你们属于农村,只要申请通过,政府方面就会拨出一笔钱,帮助你们修路。”
“别提了,该跑的部门,俺们都去过了。可人家看俺们是乡下人,就一副不待见的态度,一听到俺们还是来要钱的,立马就把俺们赶出去了。”一个村民满脸不岔,“这还不算,俺们第二次去,连话都不跟俺们多说半个字,就把俺们给扫地出门。俺们找这些部门的人理论,他们就骂俺们是刁民,穷疯了敢跟国家要钱。”
汪国江细细听着,脸上也渐渐有些泛黑的迹象,毕竟这可是在他的治下,竟然能出现这种不为人民着想的公仆,这让汪国江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
“那你们怎么不去省里反映,或者写几封匿名信?”
对于汪国江这个问题,另一个男人心不在焉烤着火,保持着烤火的姿态,嘴上却有感而发,“没用的,这北雍机场的事情尚且不愿管,更别提这些对他们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句良心话,若是当官的能多几个跟叶老板一样有着菩萨心肠的好人,俺们家就算三代种地,也不会埋怨这当官的为啥只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
这恭维让叶钧一时间受宠若惊,尤其是当着汪国江的面。
汪国江是老油条,自然清楚这男人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当下大有深意瞥了眼叶钧,“看来,这些年,都委屈你们了。”
“不碍事,俺们都习惯了。”同一屋檐下的,还有两三个王家村村民,当下都一个劲谦虚推辞。
“对了,还没请教您老是干什么的?”
一个王家村村民看似只是随口问一问,却问出了孟德亮心底的疑窦。其实他们都看出来了,能跟叶钧站一块的,都是大人物。
一直不说话的秘书小陈站出来,缓缓道:“他就是咱们省的省委书记,汪书记。”
“什么?”